打炮,然后一拍两散。
他刚才有一瞬间也的确这么想的。
等陆言蹊洗了个澡,冷静下来,他又慌张地说服自己应该不是。毕竟他打听过,顾旻大学时交往过一个男朋友,一共三年,说什么也不会没上过床。只是这种隐私不能从别人嘴里听来,他全凭主观臆测。
陆言蹊本能地想逃,但他最终留下了,若无其事地躺回顾旻柔软的大床上。床榻微微塌陷时,顾旻皱着眉翻了个身,搂紧了怀中被褥的一角,蜷缩起来。
陆言蹊看得心头一软,搂过他的腰在顾旻耳边下咒:“小旻,过来我抱。”
因为他身上温热,顾旻迷糊地往他这边靠,脊背贴在陆言蹊胸口,动作生疏全凭本能。顾旻的身体在夏天都有点凉,陆言蹊感觉他的心跳平稳,呼吸舒缓,想大约是天生。他伸手抱住顾旻时,对方睡梦中想拿开他的手——好似那是禁锢。
顾旻面冷心热,陆言蹊抱着他,没来由地觉得心疼。
他没有阅人无数,可好歹有经验,一看顾旻就知道是独自睡惯了,不曾与人同床。猜测应当成了真,陆言蹊心情复杂。
后来陆言蹊听了一夜的雨声,直到清晨,雨势减小,他刚想睡觉,顾旻却醒了。
他眼睛睁开时先没弄清楚状况,等想起前夜发生的荒唐事,顾旻猛地坐起来——他一坐,床垫跟着动,陆言蹊不情不愿地醒了。
顾旻堪称惊恐地盯着他,没睡好,他的双眼皮比平时还要浅,脸上有点浮肿,看着却比凌厉无匹时可爱。陆言蹊忽略他的震惊,自然地搂过顾旻的腰,把他拉回被窝里,营造出说悄悄话的氛围:“大清早的,再睡一会儿?”
顾旻还沉浸在恐慌中,身体僵直,尤其他们彼此赤|裸相贴,更加不知所措。
陆言蹊摸了摸他的头发,又在顾旻脸上亲吻:“不怕,我……我会补偿你的。”他见顾旻皱起眉,仿佛自己是个神经病,补充说:“以后你要是愿意,我们也可以这样。我不乱来的,嗯……就是这样的关系。”
偶尔约会,可能上床,作为补偿他会给顾旻一些事业上的便利。
顾旻沉默了许久,突然下床随便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进了浴室。陆言蹊直觉坏事,他那番话说得足够照顾对方的心情,但他仍然出口就后悔——哪有这么说顾旻的?好似他当真和那些为了往上爬、为了红出卖身体的人一样了。
陆言蹊其实是想说,“我会对你负责”,但想来他没有立场。
他在卧室里抽了根烟,没找到烟灰缸,只得又去客厅,站在垃圾桶边沉思许久,直到顾旻洗好澡出来,垃圾桶里已经多了几个烟头。
这是陆言蹊人生的前三十年中屈指可数的尴尬时刻,他不知所措,也找不到突破口。
顾旻洗完澡换了身衣服,不同于前一夜的米白色家居服让他感觉温暖,铅灰色的衣服看着像一个保护壳,戒备地竖起了一身的刺。
顾旻擦着头发,好似云淡风轻地和他谈条件:“有通告前不能过夜,我不想去你家,你愿意的话可以过来,提前打个电话。”
就这么决定下奇怪的关系,两个人隐瞒了各自的真心话,撑出不在乎的模样。顾旻的话正中他下怀,也免了他一个“想要补偿又不懂如何开口”的尴尬,陆言蹊没当过金主,非常新奇地点头。
后来顾旻说:“陆先生,各取所需而已,哪天你要是腻了,就快点放手。”
那时话说的是豪言壮语,结果一转眼,这样的“各取所需”维持近三年,陆言蹊步步为营,顾旻却溃不成军。
有时候顾旻想起来,觉得自己欠揍。陆言蹊什么都没付出,只用几条短信、一把伞一件西装外套,以及一餐外卖就把他搞定了,听起来着实廉价。
然而陆言蹊在后来给他许多物质上的补偿,对他百般迁就。外人时常闲话他们这不是金钱交易,而是顾旻真的得了陆言蹊欢心,仿佛一对恋人。顾旻听一听也就算了,没人比他更清楚谁是弱势。
他和陆言蹊的关系不多时就被楼陌知道了,她仿佛意料之中,让顾旻自己把握分寸,别和陆言蹊闹僵。顾旻觉得她多话,毕竟他就算有心,也实在闹不起来。
而苏夙点评:“你就作死吧,还以为自己吃了多大的亏。你没看到那个谁谁谁的脸色,听说陆先生当你的金主,气得七窍生烟——他肖想陆先生好久了,以为对方不喜欢男孩儿。你躲着点他走,万一被他毁容就完咯。”
他口中的名字是同公司一个师兄,顾旻见过,此前红过两三年,现在二十八了还在走偶像路线。平时顾旻有点恃才傲物,看不起他,听说其中关节,觉得以后再遇到他可能要夹起尾巴做人,不能在谁面前都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旻不知道这样的关系还能持续多久,如果有天突然分开,还得把陆言蹊送他的动产不动产都还回去。然而陆言蹊看起来一点也不觉得腻味,倒像真的睡他睡上瘾,甚至有点洁癖,旁人都入不得眼。
他正忆往昔“峥嵘岁月”,那边慕容把手机递过来:“陆先生电话。”
说曹操曹操到。
顾旻暗道心累,他刚下飞机,在通道接电话回头被粉丝拍下来肯定影响不好。他向慕容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走,自己呆在头等舱,按了通话键。
“陆先生。”
“太客气了宝贝儿,”陆言蹊一听他这个正儿八经的语气就乐不可支,“下回喊点别的来听,你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