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止。
人、已逝。
唯有古洞的深处寂静着,猖狂放肆、哀怨婉转,都仿佛留在了外面,而将安静留在了黑暗的深处。谁人知道这里栖息着令人闻风丧胆的绝世‘妖魔’?是那令神州大地遍体鳞伤的兽神复活之地。
黑暗中偶尔传来喘息,扰乱了深处的清净,一缕幽光随之在这如同虚无的黑暗里发亮,妖冶的绿。
狐火,独属天狐一族的幽绿火焰在洞穴深处亮起,伴随一声野兽低低的咆哮,那道柔美悦耳却又仿佛不带任何感情的女声在洞里回响起来:“你那只饕餮,似乎一直对我没有什么好感。”
“你何必在意,它从来不相信人类。”
红色的微光取代了狐火,一个温润的少年之声回应了不悦,丝绸红衣,兽神。
兽神还是那温润少年郎模样,斜靠在一处平台的石壁上,竟是一丝说不出的妖艳,面前一个形式古拙的火盆正徐徐亮起火焰,照亮了洞穴深处,照在兽神脸上,死灰一样的白。脚边、依偎着的,便是恶兽饕餮。
火焰忽明忽暗,映在另一方。
小白透过火苗淡淡地瞥了一眼模样丑陋的饕餮,轻哼了一声:“难道它也把我当作人类了吗?不要吵着她了!”
小白的身边,一个粉色的身影盘腿而坐,闭着双目,仿佛听不见外界任何干扰,全然入定,胸前衣襟掩盖下,几不可见的微光有序明灭着,入定之人面容姣好而带笑,犹如一尊祥和而美好的塑像。
“哈,你呀。千年道行不就是想当人么,你应该高兴才是。”少年失笑,瞥见对面之人面上的寒霜,抬手稍稍敛去了一丝笑意,嘴角依旧挂着笑容,“好了、好了,我让它安静一点便是了。”
兽神看了一眼入定的小环,毫不掩饰眼里的兴趣,察觉到小白身上越发的寒意,不由收回了视线,笑道:“小妹妹好像睡得有些久了。”
话音一落,洞穴里忽地刮起一阵冷风,吹得火苗乱动,几要逼近了兽神美艳的面容,却又在毫厘之距散裂,点点火星眼看就要落在兽神长衣上,却像是静止一般停在了兽神面前,兽神伸出修长的手指动了动,火星一点点凝成一个火球,悬在了他的指尖,随着他轻轻一指又回到了火盆之中,洞里的光再次安定起来,却是饕餮怒吼一声,作势就要跃身扑起,兽神将手放在了饕餮头上,轻轻拍了拍,饕餮在喉咙里低吼一下方才又挨着兽神趴下。
“你我相识不下千年,怎的对我还是如此戒备?”
“哼!不就是你告诉她什么巫术、鬼道么!我不相信你,就像饕餮不相信我一样。”
兽神闻言笑了起来:“好好好,不相信。你既然不相信,缘何又要帮我?又任由我指点小妹妹修行法门?”
小白沉默了下去,一会儿才幽幽道:“只是如今我想要的,只有你能给我了。”
“你说的是这些丑陋的图案,还是、”又看了一眼那入定的人,兽神笑道:“还魂禁术?”
连通外面的甬道忽然涌入了一阵大风,洞穴里一阵黑暗,谁也看不见谁,连饕餮都沉默着,只有兽神所说的丑陋图案亮起了红光,一条火龙幻影霍然出现,又眨眼消失,火盆再度亮了起来。
八凶玄火阵!
踩在兽神脚下的便是传说能召唤八荒火龙的八凶玄火阵了。
小白眸心微微闪烁,一瞬恢复如常,没有回答兽神方才的话,既不看八凶玄火阵,也不看小环,冷哼:“也只有这傻丫头才会信你,玲珑姑娘的还魂禁术,不也是一死一生。世上岂有便宜事!谁能捉摸难解的命运,就连你口中这丑陋的图案,不也正是困住了你那么多年,直到现在你、也不曾挣脱。”
轮到兽神无言,饕餮再度对着小白龇牙咧嘴了起来,低吼连连。火盆的火,突然地灭了,随即便是兽神的大笑,只是黑暗中,也不知那是苦、是讥,还是冷了?
“我都不知道告诉你,我和玲珑的事,该是不该了?还是你就爱这般刺人伤疤?”
小白脸上微动,抿了抿唇,什么也没有再说。
兽神和玲珑,听过那么多的流传,只有从兽神口中,小白才知道传说终究只是传说,当年的事实早已风逝而去。
却是兽神的声音轻轻在黑暗中回响:“你放心吧,这个小妹妹,是我这么多年来除了玲珑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南疆巫术上的领悟力如此超凡,没人比她更合适还魂禁术,倒是你、我可是头一次见你那么关心天狐族以外的人。”
小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讥笑一声,可那风情万种的白眼只落入了一片漆黑中。“你还是想想怎么对付焚香谷的那帮老东西罢,你伤成这样,云易岚焉有放过之理?枉你与他定盟,与虎谋皮何异!”
“呵,世上多的是落井下石的人,像这小妹妹一样的太少。”不甚在意,兽神倚在石床,换了更自在的姿势。“不过这都月余,还不见焚香谷动静,倒是有趣。”
明显的调笑,兽神像是一点都不在乎虎视眈眈的焚香谷一样,小白啐道:“云易岚生性多疑,谨小慎微,没有十足把握从不轻举妄动,何况现在他知道我在你这儿,怎敢让他的徒孙来送死?除非、、”
小白忽然收了声,有些魂不守舍,也许因为黑暗所思所想才敢放肆。兽神久不闻小白下文,不由看向了小白所在,眼里闪过一丝讶色,微微疑惑:“除非什么?”
“她来了。”小白回过了神,一种好像被人窥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