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叔的意思是，无论张起灵到底是不是九门张家失落的遗孤，九门的人都会把他当做张家人，因为他是吴邪的朋友，是陈皮阿四针对的对象，在这片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他是唯一清白干净的人。
所以没有人会把张起灵当做真正干净的人，他们都会以为，张起灵的所作所为，就代表了张家的立场。
问题是，真正的张家会对此作何反应？
张家知道了张起灵的存在之后，他们会怎么对张起灵？没有任何势力和背景的他，该怎么保全自己？
“二叔，”吴邪脸色苍白，“你帮帮张起灵好不好？他都是为了保护我啊。”
吴二白虽然不舍得，但还是坚定地拨开了吴邪的手，“小邪，二叔可以答应你这件事，我能保证张起灵一点事都没有，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明白吗？”
吴邪茫然地摇摇头，眼圈却一下子变红了。
吴二白在心里叹息，吴邪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聪明又善良，可惜情根太深，慧极必伤，如果非要经历磨练才能成长的话，不如让他亲自来。
虽然残忍，但每个人都要学会这样长大。
他终究还是问道：“小邪，你是不是……”
“喜欢张起灵？”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冰与炭
吴邪课间的时候没事就会在走廊的窗前站一会，主要是看篮球队的训练。
虽然经历了艰难的磨合，这支队伍的默契度仍然远远不如吴邪在的那会。黑眼镜当初为吴邪选择控场后卫的时候就说过——这是一个虽然不出彩但却至关重要的位置。
吴邪他天生就是属于这个位置的。
在没有了吴邪之后，整支队伍都开始涣散，像是没有润滑油的齿轮，咬合的时候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
吴邪这次没有皱眉头，他只是无力地，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他看见张起灵和校队老师都站在场地的一边，两个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也许是在说，这次比赛恐怕连决赛都进不了吧。
都是因为自己，他难受地看着自己的腿想到。
过了一会，张起灵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站着的吴邪。远远的，吴邪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他似乎是对自己笑了一下。
吴邪心里又甜又酸涩。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想起二叔那天对他说的话。
“为了你和你朋友的安全，小邪，二叔送你去美国吧。”
他脑子轰鸣了一下，心脏像被丝丝缕缕的细小的线勒紧，他无法呼吸。
二叔认真地看着他，又说：“相信二叔，我不单是因为你喜欢那孩子才把你送走，这次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在美国有人照顾你，你爸妈已经同意了。”
他听了二叔的话，心里一沉，因为他根本无法拒绝。
“那我……爸妈知道吗？”
吴二白目光沉静：“你爸妈只知道是因为我和你三叔的原因。”
言外之意是——他们不会知道陈皮阿四和张起灵的事了。
吴邪松口气。
他又问：“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吴二白看着他红着眼睛忍住颤抖的模样，长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们小邪是个重情义的孩子，这样，二叔也不绝了你的念想，十年，二叔给你十年时间，十年之后你再回来，如果心里的人还是他，二叔绝对不阻挠你。”
十年。
他才刚刚喜欢上一个人，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可是他就要离开他整整十年。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对张起灵说一句“我喜欢你”。
他还不知道张起灵是不是也对他抱走同样的心意。
……幸好他还不知道。吴邪庆幸地想。
但随即又是铺天盖地的难受。
吴二白想伸手摸摸吴邪的头，但最终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冷静一下。”
他终究还是不忍心的。
吴邪低着头想了很久，然后他说：“我能不能风篮球赛结束再走。”
他不想留下遗憾。
吴二白点点头：“可以。”
……
回忆到此为止，他再向下看去的时候，张起灵和体育老师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兴致缺缺，扶着窗台一步步准备走回教室。
他刚一转过身，就发现张起灵站在自己身边，墨一样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
被那样的目光注视着，他几乎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张起灵看着他泛红的眼圈，以为他是为篮球赛的事难过，就摸了摸他的头。
张起灵说：“我刚才和老师商量过了，最后一个星期我和你们一起训练。”
他又说：“我看着你们训练了整整一个暑假，对你们的路数非常熟悉。比赛的时候我会替你上场。”
他最后说：“吴邪，我会替你赢了这场比赛，为了你。”
这不是什么动人的情话，可是却有着千钧的重量。
我知道你的执着，知道你在乎什么，知道你遗憾什么。
我不会用温柔怀抱挽留你，也不会立海誓山盟给你听。
我只会背负你的希冀前进，去拼，去赢给你看。
我身无长物，只有十分得赤诚，十分都留给你。
吴邪语塞，喉咙被什么哽住地说不出话来。
他在张起灵坦诚的温柔面前几乎溃不成军。可是他什么也不能说。
吴邪无意识地紧紧握紧窗沿，骨节都微微泛白，艰难地说了一句：“我一定会去看比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