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看了韩子绪两眼,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刚才……我好像听见你在咳嗽?”
韩子绪笑道:“没有的事,定是你听错了。”
莫离摇摇头。
“你莫骗我。”
莫离将韩子绪一直收在背后的手扯了出来,定眼一看,他手中握着的绢帕上确实是染了血。
韩子绪无奈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莫离道:“其实你藏得很好,只是,我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韩子绪宽慰道:“我没事,这只是内伤快要痊愈时将体内的淤血排出来的过程而已。”
莫离抬头看着韩子绪的眼。
“真的?”
两人的视线对上,韩子绪也看着莫离,只是那种眼神,深邃得让人有些害怕。
莫离颇感尴尬,便将视线悄悄移开。
韩子绪叹了口气,一个轻吻落在莫离发上。
“回去吧,我过会儿就好了。”
莫离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此后的一多月里,韩子绪的外伤已经痊愈,缝合伤口的线也早就拆掉了。但是夜间咯血的症状却迟迟未见转好,而且似乎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莫离本身就是名优秀的大夫,自然能分辨出那咯血的症状是真是假。
观察了数次,他发现情况确实不容乐观。但对于这种玄乎的被内力所伤的病症,作为外科大夫的莫离也没有丝毫办法。
渐渐地,莫离开始感到愧疚,基于这个心理的驱使,他对韩子绪的态度虽然也还是疏离,但已经没有了起初时候的冰冷。
他开始愿意与韩子绪说上一些话了。
特别是对于药郎与程久孺的事情,除了韩子绪,他还真找不到其他人可以说。
自从上次与药郎见面之后,莫离下意识地不敢再去面对那两个昔日的好友。
他无法忍受再次看到程久孺枯槁消瘦的脸与精神濒临崩溃的药郎。
想起昔日的两人,一个铁口神断、武艺超凡,另一个古灵精怪、活泼开朗,而今天,都被自己害成了什么样子。
莫离想到那夜夜咯血的韩子绪,甚至想到那被自己刺了一下也不知道伤势如何的文煞……
难道,老天早已经注定了他就是个祸害?
钻牛角尖的结果,就像进了一条死胡同,莫离在里面绕来绕去,终究无法找到出口。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像生活在水底,没有氧气,也不能呼吸。
每天他都只想疯狂地卡着自己的脖子,叫嚣着不如死去、不如死去。
所幸,还有韩子绪低沉的,带着平静的声音抚慰着他,让他在绝望之中稍微能缓过一些来,支撑他惊险地将路继续走下去。
但莫离再明白不过,韩子绪之于自己,就像块浮板,纵使有再大的帮助再多的贴心,也仍旧是如此而已,自己似乎已经无法对他重新展开心扉。
其实不止是对韩子绪,甚至是对于其他任何人,莫离都已经感到了心死。
不过人总是自私的,在这种艰难的非常时刻,他还没有勇气完全推开韩子绪的手。
因为他知道自己太弱了,弱到以至于有时候连想去死的权利都没有。
于是这两个人,就在这种微妙的关系中维持着微颤颤的平衡,表面上看着波澜不兴,但内里却不必然。
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种虚假的平静。
那个人的名字,叫许青衣,是个相貌清秀,性格很好的女子。
她是许老大夫的嫡亲孙女,医术得自许老的真传,是名少见的女大夫。
许青衣本就是天道门门主专属医侍中的一员,之前因为有别的任务被其他分舵调派走了,所以没赶上那阵子为韩子绪疗伤。
最近分舵那边的事情忙完了,许青衣便归了队。
莫离第一次见到许青衣是在昨日,那时,许青衣正为韩子绪送来药膳。
让莫离记住许青衣的原因,并非她清丽的容貌,而是她的眼神。
那女子不动神色地看了自己一眼,眸色中,带了些许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的敌意。
许青衣很快便对开了眼神,估计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内心深处暗藏的某些想法,已经被莫离发现了。
本来莫离以为自己不久之后就会莫名其妙地招惹一些麻烦事,但事实证明他想错了,他的日子依然过得安好。
看来那许青衣并非像平常善妒的女子般,不经大脑思考便冲动行事。
莫离对她的好感又莫名增添了几分。
大约一周后,他与许青衣果然又有了碰面的机会。
那日轮到许青衣当值,她便按部就班将药膳送了过来,恰逢韩子绪有事外出,屋里只得莫离一人。
见四处并无他人,许青衣抬头多看了莫离几眼。
莫离见状,便先开了口:“许姑娘,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的话,我想,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许青衣对莫离的先发制人起初是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她沉默了片刻,道:“既然莫公子先开了口,那青衣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了。”
莫离给了许青衣一个“但说无妨”的表情。
“莫公子,我其实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我希望你能劝劝门主。”
莫离挑眉道:“你们门主做事向来强势,有什么事是我能劝得了的?”
“今日我既然愿意说,也就不怕所谓的后果。”许青衣道,“公子你可知道,门主现在每晚都被内伤困扰,咯血不止?”
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