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也猜得到,以阴京常不愿随意生事的风格,加上对对方武功多所忌惮,多半会想法子善了此事,但赵平予却也没有想到,明知敌寡我众,对方又没有什么埋伏,光只单枪匹马,便论众穿之数,天门也是稳操胜券,在此情况之下,阴京常竟会主动送上对方所求,大失天门威仪,还让白宁枫的气全发到了自己身上,直到这句话出得口来,赵平予寻思间才发现阴京常的打算。
『火舞龙行』异功据说极其强横,若非身具极高内功修为,中者非死即伤,但此功从未入中原,虽听说『芸萝花』叶是解方,却也从无人试过;但这回练此异功的人一入中原,先就伤了人,还故意打得只伤不死,几乎就像是在利用这绿衣人探『芸萝花』的下落,阴京常必是想到此点,猜估此人对天门颇有敌意,故藉此和绿衣人谈和,顺便弄清这异功的底细,以备不时之需。他回头一看,季韶似也想到了此点,只那白宁枫仍是一面怒火,似全没花心思去想阴京常的真意。
表面上完全任阴京常出面交涉,似是什么都不理的季韶,其实心下也正惴栗不安。身为天门烈风堂主,也是这次大队人马的主帅,他所想的,比赵平予想到的还深一层。这『火舞龙行』乃域外异功,霸道至极,乃是极难练成的绝学,万人去练也难得有一人能练到『掌出如龙、威劲似火、环舞不去、行不得也』的至境,甚至连这至境有什么威力都没人清楚,但据说练成之后威力却是极大,伤人也深,除『芸萝花』这等异宝之外,中招之人几乎再无其余解救之方。
如果阴京常所料不差,那练成这异功的人确对天门有敌意,或许他还不只是利用面前这绿衣人探出『芸萝花』的所在而已。没有一个高手会希望能治癒自己独门绝招的解方落入外人之手的,但天门光护宝人马就动用了这许多,对方即便当真练到了『火舞龙行』的至境,要正面应付天门的运宝大军也是势所难能。加上以天门的情报网,对方若有大队人马从域外进入中原,也不可能毫无所觉,由此可见对方人数不多,要盗宝或毁宝能用的方法,恐怕也只有暗算一途可行。
想到此处,季韶不禁向左右扫了一眼,轻推了推二堂主费清瑜一把,两人更靠紧了『芸萝花』半步。眼前这绿衣人气魄如此刚毅,行事必是光明正大,便是急子之伤,也绝非会与人通谋、使用暗算方式之人,那人若真想暗算,最好的方法就是趁那绿衣人急於求宝治子,和护宝的天门人马起了冲突的当儿,再混水摸鱼,就算盗不得『芸萝花』,若给他寻到机会毁了此宝,一来少了心腹之患,二来也大落了天门的面子。对方武功既如此之高,又存心匿藏,自己一方的人发现不到他的踪迹,也是理所当然,现在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小心再小心了,天才晓得那人是否正暗中观望着自己一方,寻找出手的机会呢!
听完了那绿衣人的解释,阴京常又是深深一躬,礼数做到了家,「多谢前辈示下,在下感激不尽。」
看阴京常缓步后退,显然就要准备走人,那绿衣人面上神色变幻,似在考虑着、挣扎着什么,良久才迸出了一句话来,「本座无功受禄,心中大是不安,还请阴堂主回报杨兄,这两片『芸萝花』叶换两件事情,尔后贵门有什么差遣,尽管来找本座便是,刀山火海本座绝不推辞。」
「那…就先说第一件事吧!」阴京常翻身上马,向那绿衣人抱了抱拳,那礼数十足的样子,看的另一边的白宁枫口中又是一阵子咕哝,只是事情已定,他也不是没有眼光的人,不至看不出对方武功高强,要再寻衅便是自找麻烦了,「再过三个月便是中秋,本门后山拜月亭是蜀中赏月名胜,若前辈不弃,还请前辈於今年中秋上天门来,与本门门主一同赏月饮酒,不亦乐乎?」
「好,本座到时必会亲至。请!」似没想到阴京常的第一个要求,竟是如此风雅的一回事,那绿衣人怔了怔,随即开怀地笑了出来,那笑容犹似魔法一般,登时去掉了那人脸上担怀忧悒之色,令他面上神采照人,一眼望去可以想见这人年轻时必是英俊fēng_liú、心傲一方的美男子无疑。
23善心有报
看到那人毫无什么动作,身影便似化成了一阵春风,后退闪入林间的动作飘逸美妙至极,只看得心怀不满的白宁枫也为之变色。别的不说,光这一手轻功,已远远在他之上,真没想到随随便便跑出这么个人,竟就是武功如此高明的高手,还亏自己方才大言不惭,竟说要教训这人呢!
「这…这人究竟是…」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沈世珍见白宁枫呐在那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护主心切的他连忙开口,打断了这沉默。
「以往未曾识面,只听说过他的形相,我本来只是怀疑,」阴京常叹了口气,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季韶点头示意,后者手一抬,无声无息地阵形又迅速转回了前后绵延的队伍,将几人护在中心,「但看他离去时的身手,着实不在门主之下,这位前辈…该就是文仲宣无疑。」
「文…文仲宣…」虽看到那人远去的身手,也猜得出多半是这个答案,但当真证实的时候,白宁枫仍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沈世珍冷汗直流,就连季韶和费清瑜,也无法掩饰惊异之色。
这文仲宣虽说在风云录中只排第六,排名还在天门门主『一柱擎天』杨乾之后,但当日风云会上,激战后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