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线则像是自结霜的湖面反射而来的一样冰冷。
“真是令人羡慕。”手上的文书翻过一页,他以听不出悲喜的一成不变的声音说道,如此单纯的心思,轻易地便能被虚伪的表象所欺骗,沉溺在幻想与温暖的世界中,这样的感受,他可从来没有过。
少女对于自己的计划有何作用呢?蓝染惣右介其实并未深思过这个问题,他只是早已习惯了以这样的面孔来回应一切,塑造出自己平易近人的形象作为掩护,至于这位崇拜自己,追随自己的副队长,对他而言也不过是随手可见的工具罢了。
以象棋举例,便是未过河的卒子,以围棋举例,则是食之无味的弃子,真是期待当她知晓真相的那一刻,会露出怎样惊愕的表情呢?
又或许,她会认为那不过是别人对他的构陷,他仍旧是她敬爱的队长——以蓝染惣右介对雏森桃的了解,她大可能偏信至此。
所以说啊,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不自觉的美化,想当然的回忆,人们所生活的世界,是如此的冠冕堂皇的虚假。
“又到春天了呢。”
当那叠厚厚的公文处理完毕时,天色已晚,蓝染惣右介身披着纯白的长袖羽织,将窗户的缝隙关紧,虽说队长室内并无值得窃贼冒险的贵重物品,但他仍然小心地将木门严实地锁上了。
此时正值落英缤纷的四月,繁花鼎盛,庭院亦因此染上绯红片片,冬月里干枯细瘦的枝条不知何时抽出了锦簇的洁白花朵,静谧的清香随风飘散,沁人心脾。
“队长怎么现在才回去啊?”
“今天的事情稍微有些多。”
站在桥上的蓝染惣右介笑容是恰到好处的温和,他的手指轻轻抚弄着朱漆斑驳的木质栏杆,那粗糙潮湿的触感在指尖缠绕着,又有几片漆块的裂片碎裂,掉入一眼便能看清的安然流动的溪流之中,与打磨掉棱角的青白色卵石作伴。
“队长可得好好注意身体啊。”
“当然,你也是啊,横山君。”
来人是才入五番队的队员,刚刚见蓝染惣右介独自走来,便鼓起勇气打了声招呼,结果发现蓝染不仅记得他,还能叫得出他的名字,不由得心跳快了几分。
“蓝染队长的温柔,真是名不虚传呢……来五番队真好啊……”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那温柔笑容的镜片之后,所潜藏的却是冷酷的光芒。
随口便能叫出一面之缘的人的名字,对于熟谙人心,善于笼络人群的蓝染惣右介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看似随意的一举一动,积攒的却是处心积虑的算计,在他脚下的溪水中,他的倒影模糊不清。
“今天的话,去外边的小店用餐吧。”走出五番队的大门,蓝染惣右介这样决定着。
瀞灵廷的护庭十三队之中,队长大多是矜贵不凡的人物,或者是年少成名的天才,比起那些高高在上的队长们来说,一步步自真央灵术院走至五番队队长的席位,时常能在街边小店里见到,出身与众人一样平凡的蓝染惣右介,可谓是与普通死神走得最近的队长。
假如山本总队长退休的话,下一代总队长的选举中,恐怕会有不少人将手中的选举票投给这位平易近人的五番队队长吧。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也不过是蓝染惣右介网罗人心的手段之一。
重宝遭窃,魂魄失踪,不论是尸魂界内发生了怎样的大事,都不会有人将罪魁祸首与蓝染惣右介联系在一起,毕竟,那是多么温柔的人啊。
在谎言构筑的世界中,唯有通往天空的那条道路,方才是真实的。
“这家店……我记得是间酒肆吧,里边全都是一帮醉鬼。”
那样的地方去一次也就够了,被一身酒气的醉鬼搂着肩膀说着醉话,还碍于面子不能推开的事情,他可不想发生第二次。
“那边那家门口挂着鲤鱼旗的店,主打好像是天妇罗……有些太油腻了。”
开春的天气有些泛干,让他的嘴唇与皮肤都有些起皮的征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选择温润一些的食物。
站在一片木灰色的矮楼之间,蓝染惣右介一边跟路过的熟人打着招呼,一边思索着该去哪家饭馆。
“嗯?这里是……”
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一扇黢黑的木门,门上印着稍浅一些的带灰的黑猫,蓝染惣右介将头转向那边,一眼便看见了招牌上所书写的名字。
「猫屋餐厅」。
前几天过来的时候……那地方有这家店吗?一向事无巨细记得所有事情的蓝染惣右介,却发现自己的记忆像是冬日里的玻璃镜,悄无声息间暧昧地模糊起来了。
“进去看看好了。”
蓝染惣右介宽大的手掌握住闪耀着金色的门把手,轻轻向下一压,而门缓缓朝着向外的方向打开了。
“叮铃叮铃——”
在蓝染惣右介的羽织轻拂过猫屋门槛的同时,迎客铃的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
猫屋内部并非是瀞灵廷内常见的吧台加木桌的样式,而是更接近于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