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个,最后都把目光落在了老大身上,黑脸一般都是魁梧的人在唱。
“对了,夏唯。”顾东婷突然点名,夏唯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准没什么好差事。“你家是本地的,兼职学生又有宿舍长期假条,用不着回宿舍也有地儿睡,要不,你帮我们等个签名好吧?不费事的,反正你走得晚。”
刚准备义正言辞规劝顾东婷的老大顿时把话咽回肚子里,惶惑的看向夏唯,当看见夏唯陡然尴尬的脸色后,老大立刻理解她很为难,就冲她默一点头,回头对顾东婷说:“费不费事你又没试过,她打工结束都累成狗了,咱别雪上加霜了,回吧老三,看过真人就得了。”
老大的仗义总是让夏唯心暖到眼眶发热,如果说真正的朋友,是没有目的的对你好,单纯想让你过的顺畅舒服些,那么这样的人,夏唯至今也才遇到过两个,一是姜可,二就是老大。
而姜可,已经在两年前因为某个原因出局了,夏唯只剩下老大,她不知道自己突然哪来的热血,不想让老大替自己承受顾东婷难听的责难,抢先点头说:“行,我帮你们带,签在哪里?”
顾东婷因老大的话阴转多云的脸,瞬时间又被夏唯的承诺驱散雾霾,满面春风的应声:“那麻烦你了啊!”
夏唯点点头,老大忙帮她留了后路说:“她也就只能尽力,先说好了,要得到最好,要不到人白忙一场你别到时候甩脸子,没人看。”
“你什么意思啊王璇?”顾东婷显然真的生气了,勒着眼眶瞪老大,难得直呼其名。
夏唯急忙站起身挡到两人之间,劝解说:“出来玩开心点嘛,都是姐妹闹什么呢?签名明早第一堂课我就给你们带去,还不成么?”
顾东婷这才心情好转,冲夏唯撅嘴做出亲亲的姿势,道谢后收拾了东西就出包间,走前再三叮嘱夏唯,要让姜可把名字签在她那件t恤的正面中上方。
送走了室友,夏唯坐回沙发,愣了一会儿,突然感觉手里的包在震动,急忙掏出来一看,哎嘛,十三个未接来电,四条短信。
电话播回去,那头姜可龙颜震怒,没好气的让夏唯直接去楼下东南角的员工出口,那里有人接应,带她上车去定好的餐厅见面。
夏唯早吃饱了,要是从前,肯定会抱怨姜可浪费钱,可如今却只能彬彬有礼的接受。青春像一场醒不来的甜美梦境,成长则是唤醒孩子的闹钟,时刻提醒你已成年,要知分寸,要懂进退。情感,应该压抑在内心最深处,一旦表达出来,就是把自己的弱点袒露在对方眼前,那是孩子才会有的勇气和疯狂。
在姜可消失的两年里,受到委屈和不公时,夏唯用一只脏布熊代替姜可,对它又捶又打,又撒娇,又拥抱,看它的目光,总带点孩子似得仰赖。
当我们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做白日梦,从而自欺欺人的让自己好受一些,可是,没有人想要做一辈子的白日梦。夏唯恨姜可,却在漫长的时光里消磨了愤怒,只想姜可回到身边。
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软弱,小说里的主角,总是可以意气用事、随随便便就跟经年的亲友恩断义绝,因为只需一页的篇幅,主角就已经“多年过后”,找到新的港湾。
可她不行,上帝每分钟给她十次机会陷入疯狂的思念中无可自拔,那些软弱都是自己的,没人能代替她承受,她咬牙度过无数不眠的夜晚,却怎么都等不到那句“多年以后”,低下头,思念仍旧固执的站在原地。
到达餐厅地下停车场,夏唯跟司机一起下车,走在迷宫一样僻静空旷的场地,这样七拐八弯又结构相似的地方,让专注路痴一百年的夏唯有一些惶恐,她乖巧的跟在司机身后,自暴自弃的放弃去记忆走过的路段。
餐厅在七楼,夏唯并不知道自己脚下所踩的地板属于全市顶级的dk娱乐会所,在电梯门打开时,眼前高端前卫的装修风格着实让她有些失态的目瞪口呆。
“晚上好,请问先生小姐有预约吗?”妆容精致的迎宾小姐走上前来。
“b36厅的。”带来夏唯的司机替她回答,而后朝夏唯恭敬的一点头,说:“姜小姐就在包间等您,我先告辞了,祝您愉快。”
“好的好的!”夏唯连连点头,随后跟随迎宾,绕过光鲜夺目的回廊,停在包间前,迎宾小姐轻轻叩门。
“进来。”
这个熟悉的嗓音,让原本对高档环境有些局促的夏唯更加紧张起来,虽然没有镜子,但她能清晰的想象出自己的脸已经红到什么程度,一种久违的羞涩情绪让她几乎想要阻拦迎宾小姐打开门。
门还是敞开了,光线柔和如水,西南角一整个弧形的封闭式全景阳台,钢化玻璃外能看到这个城市最光鲜的夜景。
一张不大的水晶玻璃桌就靠着阳台摆放着,金色的镂空蕾丝桌布,中央点着细长的烛光,旁边是同样细长的装饰瓷罐,里面插着一只郁金香,两只玫瑰和搭配用的满天星。
姜可就在桌子一头安静坐着,灯光隔着零星的水晶吊坠,斑斑驳驳的映照在她优雅的侧脸,身上仍旧是舞台上的一席皮衣长靴,妆容未退,有种超乎年龄的成熟感。
“请慢用。”迎宾小姐躬身退出包间,留下夏唯独自面对那个表情高傲的不良少女,而姜可却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
夏唯只好局促的自己走去玻璃前的水晶桌,拉开软椅坐上去,头死死低着,用头顶对着姜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