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模糊的光线影影绰绰四处搅动着,照得整间屋子恍若梦境。
一进门,横冲直撞的冷气便吹到唐温裸露的胳膊上,她微蹙眉头,下意识地用手掌蹭了蹭左手臂,紧跟在许珩年身后。
见他们进来,屋内撕嚎的演唱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喧闹的伴奏围绕在耳,壮汉握着话筒大喊了一句:“部长你们怎么才来?”
“路上堵车。”
他边回应,边拉着唐温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屋内空调开的确实有些低,他在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臂,感觉到冰凉一片,便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
唐温乖巧地抻着手任他摆布,喃喃地问:“你不冷吗?”
他将袖口一点一点地翻折上去,然后牵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沉声说:“不冷。”
周遭的喧闹声还在继续沸腾,他们所处的地方灯光有些昏暗,几乎没人注意到这边。她仰头盯着许珩年明亮的眼睛看了几秒,然后抱住他的手臂,缩成个小团子似的往他怀里拱了几下,嗓音软绵:“你真好。”
许珩年垂下眉来,曲指轻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嗓音温柔如水:“出门前让你多穿一件外套,你偏不听。”
“明明都已经快到夏天了呀。”她说得有些心不在焉,用指尖舒展开他的手掌,然后将自己的掌心根部紧贴在他的掌心根部,两只手印合在一起对比了一下。
他的手指修长,比她长出整整一个骨节,掌心也比她大了一个号,能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拳头包裹在内。
比着比着,小姑娘微撅起嘴来,跳动着指尖像弹奏钢琴般全部向上挪动,最终停在比他长出一截的地方,下结论说:“我的手比你大。”
许珩年看到她孩子气的举动,忍不住勾起唇角,微侧过头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顶。
她忽然又起了皮的念头,指尖又溜下来,像猫挠似的快速抓了抓宽厚的掌心。
他被挠得又痒又酥,索性重新攥住她的指尖不由她胡闹,另一只手从背后伸过去锁住她的腰际,将她拉近了几分。
许珩年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特殊的味道,像是被阳光曝晒过后的淡香,干净又清冽。
唐温埋在他的颈窝里蹭来蹭去的,搂住他的腰不愿撒手。
不知是谁点了一首经典老歌,还怕找不到调刻意开了原唱,低回盘旋的旋律很轻很柔,再加上灯光昏暗,很容易令人自滋生倦意。
唐温趴在他的肩头,意识昏昏沉沉地,恍惚听到一句入心的歌词,莫名感动,仰头轻凑在许珩年的耳畔轻啄。
她的声音很细很柔,许珩年险些没听清,压低了几分。
“我很庆幸能够遇见你。”
如果没有遇见许珩年,现在的她或许正坐在美国的教室一角,跟其他人一样读书听课,交朋友,每天面临着不同的尝试和机遇。
可能也会有一个帅气的外国男朋友陪伴在身边,跟她一起漫步在洛杉矶的街道,数星星看月亮。
可是那个人是否也会像他一样,了解她的所有,包容她的缺点,纵容她的任性,珍惜她的一切一切。
她不敢确定。
好在,她遇见了许珩年——
这个能给她一生欢喜的人。
……
两人悄mī_mī的小动作还是被准备唱歌的郭琦发现了,他拿着话筒轻咳了几声,不怕死地嚷嚷:“那边沙发角落里那对小情侣,大庭广众之下,注意着点影响。”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将视线刷刷落到他们身上。
唐温脸皮薄,像弹簧一样迅速从他的肩膀上弹起来,脸又红又烫,掩饰似的别过脸去拽了拽外套。
许珩年微勾起唇,不由分说地将她重新拉进怀里,挑衅地冲着郭琦扬了扬眉:“怎么?嫉妒我?”
小姑娘脸快烧炸了,连忙用双手遮住熟透的脸蛋。
只见郭琦瞪大了眼睛,倏地一把捂住胸口,用手招呼着一旁的壮汉:“快快,把朕的黄金狗粮端上来。”
“哎哎哎来了。”壮汉秒懂地从桌子上拾起来一个烟灰缸,双手奉上。
两人逗得包间里的人哄堂大笑。
只有董珂微微扯动嘴角,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不知是谁点了几瓶啤酒摆在了桌子上,瓶盖开启的沸泡声灼热了人的耳畔。
壮汉将每个人面前的杯子依次满上:“我们来玩游戏吧。”
“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这种游戏都过时了。”
“那我们来玩‘拍七令’。”
“怎么玩?”
“就是从1开始数,数到含有“7”或者“7”的倍数时,不能报数,要拍一下桌子,下一个人继续报数。如果有人报错数或者没拍桌子,就罚酒。”
这个游戏很考验人的反应能力,唐温知道自己一向搞不定,但是又不能不参加,她微蹙了下眉心,转头看向许珩年。
后者攥了攥她的指尖安抚道:“没事,错了我帮你喝。”
她笑起来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