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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妇人的声音不像康姨娘那样温软,而是那种市井女子的爽利泼辣。
任老太太并未立即回话,外间一阵安静,过了一阵子才听道任老太太淡淡地道:“当不起。”
康嫂立即笑道:“当得起,当得起,您老人家是老祖宗,没有当不起的。”
这个康嫂子应该是个厉害的性子,不过到了任老太太面前还是有些拘谨。任老太太是故意给她脸色看的,她说起话来也隐隐有些不安。
任老太太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当即淡声打断康嫂子道:“我这里等会儿还有客来,若是无事你便先退下吧。桂嬷嬷,等会儿让厨房准备一桌席面,让康家来的人用了饭再走。”
任老太太这是要送客了。
康嫂子好不容易能进来见到主事的哪里肯走,立即赔笑道:“老祖宗,小妇人是有事情求见您。”
“你有何事?”
“这……能否让您周围的人先退下?”康嫂子似是有些犹豫。
任老太太顿了顿:“不必了,你说吧。”
留在任老太太身边的婆子丫鬟都是她的心腹。
康嫂子见任老太太这么说便也不再勉强,只道:“我家小姑子她还好吗?”
任老太太没有说话,伺候在一边的桂嬷嬷道:“我们老太太对康姨娘好着呢,你若是不放心就过去看看。”
康嫂子忙道:“没有,没有,我没有不放心。任家是什么人家啊,怎么会苛待我家小姑子。”
“既然如此,康家嫂子你为何而来?”依旧是桂嬷嬷代替任老太太问话。
康嫂子笑道:“我是来接我家小姑子回娘家的。”
此言一出,外屋就是一静。就连在内室的任瑶期几人穿针走线的手也都是微微一顿。
“康姨娘身子骨还弱着,不方便这会儿回去探亲。且她现在还是我们任家的妾室,要回去也应先得到我们老太太和她的主母五太太的允许,不然岂不是乱了规矩”桂嬷嬷说道。
桂嬷嬷以为康家以为自己的闺女在任家受了委屈。所以才来这么一出。是为了给自家闺女出头。可是康姨娘不过是个妾,就算小产了,也跟康家没有关系,桂嬷嬷是提醒康嫂子认清康姨娘的身份。
任老太太也是这么想的。
不想康嫂子却是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小姑子既然没了孩子,那也不好意思再留在任家,我是来接她回家的。”
“荒唐!”任老太太发了脾气。呵斥道,“你当我们任家是什么人家?戏园子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桂嬷嬷忙上前安抚任老太太,端茶递水。
康嫂子不过是个普通的市井妇人,见任老太太发了火,还是有些害怕的。强笑道:“老太太,您别发火,我其实也是为了你们任家好。”
任老太太一声冷哼。
康嫂子吞吞吐吐的:“原本吧,我们家小姑子能进任家的门是她修来的福气,我们全家也都为她高兴着呢。可是……可是昨儿我婆婆娘家的人突然找来了。我婆婆人已经不在了,她娘家姓刘,也是蓟州人,是隔壁县的。因不算太远所以平日里与我们家也都往来着。只是他们昨儿说出来意的时候。却是把我们吓了一跳……”
康嫂子说到这里,外头又有人匆匆跑了来。打断了她的话。
任老太太听康嫂子这么颠三倒四的说了半天,本就有些不耐,听到外头的人匆匆忙忙来回话,冷声道:“又出了什么事!”
这回进来的还是个婆子。
“老太太,外头那几个刘家的人又闹将起来了,说我们任家和康家再不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他们就要去报官!”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任老太太怒极反笑:“交代?我们任家欠他们什么交代?八竿子打不着边儿的人家,还蹬鼻子上脸了!去,都给我赶出去!”
婆子正要应命,康嫂子忙拦道:“老祖宗,您息怒,赶不得啊!万一他们真去报官,这……你们任家又有什么脸面。”
任老太太虽然还在气头上,但是她本身也不是个冲动的性子,听康嫂子这么一说,就感觉到事情可能有些什么猫腻。最后忍了忍气,还是将那婆子先赶了出去。
“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会儿,任老太太说话到是反而平和下来不少。
康嫂子道:“我刚刚就想跟您说的,刘家昨儿找来,是来找我们要人的。”
“要什么人?”任老太太沉声问道。
“是……是来要我家小姑子和……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康嫂子吞吞吐吐道。
饶是任老太太城府再深这会儿也不由有些惊怔。
任瑶期坐在里间,见一旁的任瑶音和任瑶华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似是有些坐立不安,她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怀中的绣篮子一副呆愣,不知道如何反应地模样。
外头康嫂子的话透过湘竹帘子断断续续地传了进来。
“刘家是我们家的外家,也算是蓟州的一个富户。在我婆婆还在世的时候,曾为我家小姑子订了个娃娃亲,就是定的刘家舅老爷的独子。不想等刘家老太太和我婆婆去世之后,刘家舅太太嫌弃我家小姑子没有什么嫁妆,便让人来我们家偷走了定亲时的信物。当年定亲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文书,只是口头上约定,加上一对定亲玉佩。后来玉佩遗失,刘家又反口不肯承认亲事,这门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