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陆冲就是车舍里部的少主。
身为北胡人的他应该不叫陆冲,这名字不过是个化名。结合之前在陆家赴宴时的遭遇,萧靖更加确定了一件事:他根本就不是那四口之家的一员,或许连陆家本身都是虚假的!
当日在丰州,萧靖曾被他手下的人折磨得半死。现在看来,倒难怪他出手狠辣:草原上的一方诸侯整天随意把人搓圆捏扁的,哪能容得别人在自己的头上动土?
本来说看在陆珊珊的面子上不跟他计较,结果,还真是冤家路窄!如果陆冲不露面也就罢了,他不但现身了,还打起了夏晗雪的主意,更差点逼死这冰清玉洁的好姑娘!
既然如此,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吧!
“之前在丰州多谢款待了。”萧靖冷笑道:“萧某是有恩必报之人。陆兄弟的恩德实在太厚重,我到底该怎么报偿你呢?”
被曹驰拿刀架在脖子上的陆冲面无惧色地大笑道:“萧靖,你是不是搞错了?这可是在车舍里,你以为你们还能逃出去么?”
话音刚落,就有无数手持利刃的北胡兵士冲进了毡帐。这群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萧靖和曹驰,若不是顾及少主的安慰,他们一定会冲上来将二人碎尸万段。
萧靖淡淡地道:“出去是一定要出去的,而且我还告诉你,我们所有人都会完完整整地回到大瑞去……”
话才说到一半,躺在他怀里的夏晗雪忽然动了动。
萧靖急忙低头去看她的情况,只见她依然闭着眼睛,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
失望之余,他的火气又大了几分:“也只有你这样的少主,才配得上灭绝人性的车舍里部落。呵,我这‘报恩’的机会也挺难得的,若不是你垂涎雪儿的美色,咱们还没有见面的机会呢……”
就在萧靖怒斥陆冲的时候,夏晗雪长长的睫毛忽然动了动。
其实,她已经醒了。
刚恢复意识的瞬间,她隐隐感觉到自己正躺在什么人的怀中,便本能地挣了挣。
因为她才醒来,这下实在没啥力气,所以在萧靖眼里这和人做梦时抽动身体也没什么区别。
之后,夏晗雪便闻到了一阵熟悉的男子气息。
与过去不同的是,她离那充满阳刚之气又让人心中小鹿乱撞的味道是如此之近;除了气味,她还清楚地感受到了男儿的胸膛是多么的坚实宽厚,那上面传来的温热又是多么的暖人心扉……
换做以往,脸上一阵发烧的夏晗雪早就像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样慌慌张张地跳开了。可是,现在的她却屏住了气息,一动都不敢动。
周围那么多人呢,众目睽睽之下……既然醒来发现躺在男人的怀里一定会尴尬,那还不如继续装晕呢!送亲的同伴来救晕倒的县主,谁能多说什么?
夏晗雪试图如此这般说服自己。可是,这真的是正确答案么?
或许,她只是喜欢上了这种依偎在萧靖怀里的感觉,继而编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短暂的温馨与甜蜜……
狂怒的萧靖可不知道怀中的玉人已经偷偷地天人交锋几个回合了。
说来惭愧,此刻充满杀气的他眼里只有陆冲,就连心上人夏小姐都要退居二线:
“看在珊珊的份上,你本来不用死的。就算车舍里要对送婚的人动手,那也是我们为了圣命自己送上门来,再怎样也会愿赌服输。可是,你居然想伤害雪儿!你肆意轻贱她,把她当成了自己的玩物……对,你根本就没把她当人!
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遍寻天下也难找的好女子,更是我想要守护的心爱的女孩!别的事我都可以忍,可你这样的人渣就不应该活在世上,你只能死!”
“一口一个‘雪儿’,叫得好亲昵啊。”陆冲哂笑道:“就冲你这模样,我说你俩勾搭成奸,冤枉你了么?一对奸夫**而已,亏得我只是想玩玩她!要是认真了,岂不是穿了你的破鞋?”
“住口!”
以一条手臂拥着夏晗雪的萧靖不管不顾地用另一只手举起了刀。
他和雪儿的感情是清清白白的,发乎情、止乎礼;看到陆冲在曹驰的掌控下居然还敢血口喷人玷污夏晗雪,他真的忍无可忍了。
萧靖没打算去砍陆冲,他怕溅出来的血脏了雪儿的衣裙。
两人的距离不远,只要他把刀抛出去,就能将陆冲穿个透心凉……到时,他还能这么嚣张么?
不过,就在萧靖准备扔出手中钢刀的当口,曹驰扯着脖子大叫道:“使不得!”
盛怒的萧靖停下了动作。咬牙切齿的呆立许久,他的胳膊终于缓缓地垂到了身侧。
随之而来的,是陆冲放肆的狂笑:“哈哈哈,你不是为了这个贱人要杀我么?怎么不杀了,老子还等着呢,南人果然都是没种的东西……”
萧靖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实在太想杀陆冲了。如果可以,萧靖甚至想像个变态似的用各种手法折磨他一番,再把他大卸八块,方能一泄心头之恨。
可是,陆冲还不能死。
杀掉他只不过动一动手而已,可整个送婚团的百余条人命就要留在这里了。眼下大家唯一的生路,就是挟持车舍里少主冲出去!
再者,若陆冲有个好歹,和亲失败的责任铁定要被推到负责送婚的人身上。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一百多人里有人能杀出一条血路,也会不容于天下,再无任何能苟且偷生的去处。
仿佛是怕萧靖不够生气,陆冲又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