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亏如此,才叫赵云看出异样:廖章虽然自始至终脸色不变,但他麾下兵士眼中却暗隐杀机,显是来者不善。这一带正是设伏的好地方,赵云心知不妙,趁着廖章不备,便暗暗握紧银枪,同时向身边亲信暗使了个眼色,叫他去报信,趁早提防。
谁知这亲信还未悄悄撤出廖章所部范围,赵云、廖章等人突听身后传来一声惊人?大吼:“子龙小心!需防有诈!”
原来夏侯渊在后面看到前队有变,心里就有些起疑,他恐怕赵云年少受骗,连忙驱马赶上前去。谁知不去便罢,一凑到近前,碰巧就从后看到那马腹之下隐隐有金属光泽反射,顿知不妙,急忙大声出言示警。可夏侯渊哪知赵云早已察觉异样,他这一提醒,反倒惊了廖章。
“太迟了!”廖章闻言,转过头森然一笑,一眼看到赵云身边的兵卒正欲往中军报信,连忙俯下,身子从马腹下抽出绑缚的钢刀,一刀砍倒了想去报信的小兵,嘴里吹起了口哨,显然是呼喝同伴,围攻曹军。
“何方贼人,竟敢偷袭!”夏侯渊大怒,拍马上前,一刀向廖章劈去。这夏侯渊所骑的马匹也是曹洪弄来的一匹良驹,一眨眼功夫,便已经杀到了廖章面前。
廖章不防夏侯渊胯,下马儿如此神骏,他为伪装,骑的乃是一匹驽马,此刻腾挪不开,只得在马上匆忙向后将身一仰,方才避过夏侯渊这含怒一刀。但虽处境惊险,廖章脸上转倒现出兴奋之色:“好刀法,不妨来较量一二。”
随着廖章口哨声音,林中伏兵登时杀出,一时间也数不出有多少人马,气势汹汹朝曹军杀来。与此同时,和廖章同行的一干兵卒也都取出兵刃,调转马头开始与曹军搏杀起来。
幸好夏侯渊呼喝之声早已惊动了孟小满所在中军,众人并非猝不提防,见伏兵杀来,当即各挥兵器迎敌。典韦原本坐在车沿上驾车,此刻怒喝一声,也提起双戟,只想着有敢靠近马车的敌兵,便即砍做两段。可谁知这群从林中杀出的伏兵却同他以往遇见的兵卒大不相同。这些兵卒一凑近曹军,便几个人结为一组,互为攻守,进退有法,此番跟随孟小满的兵卒也多是曹军如今精锐,竟然不能与之相匹。若是步兵还算好些,若是骑兵遇见这些古怪兵卒,真如被缚住手脚一般施展不开。
典韦看了一阵,就见原来敌军之中,却有一个蜡黄脸儿的精壮汉子,挥动手臂调兵遣将,似乎是这支伏兵指挥。他犹豫一阵,想要擒贼先擒王,却又恐怕自己离开马车孟小满和郭嘉有失,当即从腰间摸出小戟,偷偷朝那人掷了出去。
谁知那人早有提防,从腰间抽出一对烂银钩,双钩一交,竟将典韦自负百发百中的暗器给拦了下来。
典韦知道遇到劲敌,本以为此人会上前与自己拼杀,谁料他反倒后退了一步,一挥手臂,便有几个弓箭手出列,在步兵掩护之下,拈弓搭箭,不断朝马车射去。
典韦和众曹兵大惊失色,连忙挥动手中兵刃打落箭矢,但箭矢纷纷落如雨下,典韦毕竟人力有限,到底有几支羽箭没入了马车车厢。
“主公!”典韦大惊失色,恐怕射中孟小满和郭嘉,幸好听得孟小满低声道:“我没事,响昭,传令众人,切勿恋战,脱身要紧!”
“是!”虽如此,典韦心中仍是一沉:小满恐怕受了伤,否则此时处境,她怎会躲在马车里不出来?何况被这支古怪伏兵围住,要突围谈何容易?!典韦冲杀一阵,只杀得全身是血,竟也没能给马车杀出一条出路。
孟小满在马车中透过车窗缝隙早已看见曹军处境危急。她犹豫一阵,左手摸摸自己随身钢针,突然将钢针朝前面拉车的马儿甩了出去。那马儿臀部骤然吃痛,当即嘶鸣着撒腿不管不顾的狂奔起来。
那蜡黄脸的汉子方才指挥放箭时都刻意避开拉车的马儿,就是怕惊马冲乱阵型,他再想不到马为何突然受惊,马儿一阵乱闯,只把这古怪伏兵的阵列冲得乱七八糟。典韦心中大喜,迈开大步追着马车,抢了一匹无人的战马,率兵跟着马车冲了出去,正巧迎上了骑马回援中军的赵云。
赵云平素骑马穿梭阵中只做平常,这次遇到这古怪阵势算是遇到了克星。也多亏他艺高人胆大,竟真叫他骑马冲了进来。只是平素那白袍白马,如今也已经是桃花点点,溅满了敌血。见马车受惊奔走,敌兵在后追击,赵云索性趁着敌兵阵型未及整顿,挥动银枪一阵冲杀,掩护着孟小满的马车跑得愈发远了,这才调转马头,追赶马车去了。
虽说孟小满突围,但蜡黄脸儿的汉子却眼前一亮,当即率兵赶了上去——原来孟小满所乘马车奔逃的方向,正是浚河。浚河河水到这时节水流又急又深,马车无法渡河,他们或许还有机会抓住曹操。哪知道众兵追到河边,只见马蹄印和马车车辙在河边泥地上留下的散乱痕迹,并不见赵云、典韦和车上的曹操的人影,只有河水中隐约可见马车的残片。看这情形,似乎是曹操所乘马车冲入了湍急的浚河之中,而后,就连想救人的赵云、典韦也都一并被河水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