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脸见人了。
一群青壮年们第一反应是捂着瞬间涨红的脑袋呲溜趴在地上,无声哀嚎。
所有人中也就老金还稳得住,扫了眼身边陷入混沌的年轻人,无奈摇摇头,对贺兰叶道:“当家的,您做这个当家的靠的是您非凡的能力,您的性别是他人不该置喙的。”
在万仓镖局的时间加起来比贺兰叶年纪都要大的老金说出来的话,很快就稳定了其他的那些年轻人。就算此刻他们还是处于一种嫉妒羞耻而茫然的状态,还是率先抬起通红的脑袋信誓旦旦道:“当家的您不管是男是女还是不男不女我们都没有任何意见!”
贺兰叶开始还有分感动, 嘴角噙着笑暗自感到慰藉, 等小多他们的话说出口, 她面无表情盯着少年们看,直盯着几个激动的儿郎讪讪低下头去。
一直隐藏了多年的秘密在首次吐露给自己镖局的手下时,贺兰叶惊奇的发现,她没有担忧, 有的只是一种如释重负。
而她的手下们的表现过程虽不太顺利, 结果到底差强人意。
眼前的儿郎们自知说错了话, 揪着耳朵耷拉着脑袋,纷纷把目光投向唯一依靠老金。
“当家的,小的觉着您还是这样打扮很好。”老金看着贺兰叶的眼神中有一丝怀念, “就像是当年的您回来了。”
“这些年为了镖局,让您差点抹杀了自己,是镖局对您不住啊!”
贺兰叶闻言一怔,而后却微微摇摇头,含笑道:“无论我是什么样的,我始终是我自己,这些年来无曾变过。”
她也曾想过,是不是贺兰玥被她杀死了,从此以后的只有贺兰叶。
她用了五年的时间一点点才发现,贺兰玥也好,贺兰叶也好,无论是稚龄时悠然自在的她还是肩负重任的她始终都是她自己。
在重压之下把自己调整成一个最好的状态来正面迎接一切来自外界的打击不过身体本能。说起来也还是因为贺兰家的巨变才让贺兰叶知道,原来她还可以如此坚强犹如劲草般,任尔风吹雨打,屹然强大。
老金看懂了贺兰叶的意思,点了点头:“当家的说得对。”
旁边的曲沛等人面面相觑,立即高举起双手,齐刷刷掷地有声:“当家的说得对!”
贺兰叶忍不住轻笑。
老金带着一群年轻的镖师在山寨待了没两天,留下一个心思活络的小多给贺兰叶解闷,其他人就被贺兰叶全部撵回去了。
眼下已经是浓秋,正是初雪前最后一趟走镖的时日,贺兰叶怕他们耽误在山寨误了好时机,给他们写了一份手信让老金带回去,寻门路接些活计养家。
她把自己的性别告诉了他们,等他们回到临阳,全临阳的人都该知道她是女子的事实,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抓着她与公主私奔或者生性fēng_liú性喜龙阳等问题排斥万仓镖局了。
贺兰叶盘算的挺好,觉着等自己回临阳的时候,镖局肯定不会受任何影响,好好在冬日前郑一票过个好年。
在此之前,她还是要好好养伤。
贺兰寒不知为何忽地忙了起来,每天也就是生生挤出了那么一点不固定的时间来看看她,不是天未亮的清晨趴在窗台,就是夜深露重的半夜透着窗缝,大白天的几乎没碰见过几次。
小多还特别好奇贺兰寒的身份,觉着这个西姜有名的悍匪头子太过神秘。
贺兰叶还不敢把贺兰寒的身份告知他人,生怕惹来什么麻烦,面对小多也只是说旧日相识。
小多进镖局的时候贺兰寒已经失踪了多年,他从未见过,自然认不出这位浑身弥漫着让他呼吸都有些缓滞的青年就是他特别崇拜的上一任当家。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贺兰叶身上的伤好的越来越快,赤清棉性子古怪,医术到底是拔尖儿的,硬生生把重伤的贺兰叶在一个月内的时间内调理的顺顺当当,过了寒露没两天,她已经好的全活儿了。
贺兰叶待不住,之前有伤不能跑也就罢了,现在身上伤也好了,她早就心念着临阳那边的情况,赶紧儿就想回去。
可她舍不得把这么多年才找回来的哥哥孤零零的扔下。
这天夜里,贺兰寒冒着寒风悄悄过来药园,打算看一眼就走。不料按理说早该睡了的贺兰叶房间中还亮着灯,明晃晃的。
这是在等他呢。
屋里头贺兰叶穿着立领披风,手上抱着一个汤婆子,歪歪靠在棉垫交椅发着呆,门被敲响时,她才如梦初醒,赶紧儿应了声:“哥哥进来就是。”
贺兰寒一身风霜,一进来赶紧反手关了门,怕灌进来凉风吹着贺兰叶。
“玥儿等我,可是有事要说?”
贺兰寒走过去坐下,贺兰叶已经放下了汤婆子,给兄长倒了一杯滚茶递了过去,含笑道:“确实是有事。”
她顿了顿,看着眼前收敛了一身煞气的哥哥,有些迟疑怎么开口。
贺兰寒抱着茶杯起初还有两份乐呵,没一会儿看见贺兰叶纠结的表情,反应极快,猜测道:“玥儿,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