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摇摇头,连声叹气说,这些汉人不比从前,敢于这么嚣张是因为已经做
好了一切准备,和他们动刀动枪怕是正中人家下怀。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还
是先找噶厦告状,同时加快转移财产。
老爹把大管家派到河西去了,留下我和大哥看家,并严令我们谁也不许出院
子。大哥像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整天坐卧不安。我倒没有什么,就是身边没有
了可以玩的女人,心里痒痒的难受。
正当我困守愁城的时候,家里来了个神秘的朋友。
那是一天的晚上,天已经黑透了,有人在外面敲门,说是找我。我在外面跑
马帮认识的狐朋狗友很多,家人也没在意,就把他让了进来。
那人直接闯到我的屋里,让我吃了一惊,原来是拉旺。拉旺说明来意,原来
是来约我去打冤家的。
打冤家是康巴汉子义不容辞的义务,原先大概大家都觉得我还小,所以从来
还没有人找过我去打冤家。现在拉旺来找我,让我立刻觉得自己高大了起来,我
在大家眼里也是一条真正的汉子了。
我当时就爽快的答应了。由于担心老爹阻拦,我偷偷从马厩里拉了两匹马,
带上快枪长刀,连夜就和拉旺跑出来了。
我们沿路又拉上了几个朋友,跑了好几天,到了马尔康附近的一个叫河坝的
地方。
拉旺把我们带到一座寺庙里安顿下来,这里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汉子,都是
来打冤家的。
我们在这里见到了这场冤家的本主,一个叫嘎江的康巴汉子。这时候我们才
知道,我们要打的冤家竟然是河坝的乡政府。
原来嘎江是河坝一带的大头人,马尔康一带早几个月就开始搞什么民主改革
了,嘎江家的房子土地和马帮都被分给了原先的下人,弄的他无家可归。
嘎江气不过,邀集朋友要和河坝的乡政府打冤家。聚来的朋友当中也有一些
是像拉旺这样刚被汉人抄了家的,所以早就恨的牙根痒痒,发誓要杀汉人,解心
头之气。
不过乡政府和以往的冤家不同,听嘎江打探来的消息说,他们自己有十几条
枪,在马尔康还驻着两百多人的汉军,所以要格外小心。
我们商定第二天晚上动手,嘎江派人混进乡政府,我们在外面埋伏,里应外
合。
(6)
第二天傍晚,天刚刚擦黑,我们在乡政府大院外面埋伏好,看着嘎江的人顺
利地混进了大门,马上割断了通往外面的电话线。
不一会儿,院里响起了枪声,站在门口的哨兵也不见了。我们一拥而上,举
着刀枪扑向大门。
谁知刚到门口,就被一阵暴雨似的子弹挡住了,当场有两个弟兄流血倒地。
我们几次冲锋,都被密集的弹雨压住,而这时院里的枪声却开始稀疏下来。
嘎江急了,招呼弟兄们要硬闯。拉旺把他拉住了。他让嘎江带几个有快枪的
弟兄在正面吸引院里的火力,他招呼上我和另外几个弟兄绕到了院子后面,找到
一棵大树,攀着树干爬上了房顶。
我们在房顶上一眼看到,门口有一个沙包堆起来的工事,里面有四五个人,
端着枪射击,其中一挺机枪朝门外猛扫,另外还有两只步枪朝院里打。
拉旺端起快枪,一枪打死了机枪手,我们一起呐喊着跳下房去,门外的嘎江
等人也冲了进来,二十几个人一拥而上,把工事里剩下的三个汉人都打死了。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嘎江派进来的两个人一个已经中弹身亡,另一个被四面
射来的枪弹逼进了一个角落。除了门口工事以外,两边的厢房和正房里都在不停
的向外射击。
厢房的火力比较弱,嘎江和拉旺各带了五六个人,放着枪挥舞着长刀冲了进
去。又有几个弟兄被放倒了,但是里面放枪的速度显然没有我们冲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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