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挡开了她的手臂,若无其事地侧过头去。沉默许久后,他朝泉投来冷然而凛冽的一瞥,眼眸中的猩红之色泛着血一般的色泽。
“因为是泉奈,所以我才会这样决定。”他的话语也如刀锋一般冰冷:“如果是其他男人——那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跪坐在他面前的少女不发一言,笑容依旧,石竹色的和服衬得她愈发沉静美丽。斑看着她毫无动容的神态,忍不住狠狠将手中的茶杯捏碎了。
啪嚓一片碎响,茶水浇在榻榻米上,晕开一片深色痕迹。碎瓷片扎进了摘去手套的掌心里,几滴暗红的血珠逸了出来。
他拔出了那一小片碎瓷片,冷冷地凝视着泉。
“斑大人希望我去照顾泉奈大人的起居么?”她询问。
“他是我的弟弟,我不可能和他争抢东西。”斑冷然说。
“这样啊。我倒是不介意。”她低声一笑,话语婉转:“被当做物件一样送去各种地方,也是我所习惯了的事情。”
宇智波斑咬咬牙,低声说:“即使是泉奈,可是,我还是……”
这句别有意味的话没能说完,他便将少女推倒在面前的榻榻米上。他的瞳眸微微一缩,三勾玉便化为更复杂的黑色图案。在这双眼睛直直的盯视下,泉只能微微地张开口,半点不能动弹。
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拥有极其强大的威慑力。在情绪激动之时,便会不由自主地显露出来。
“在你去泉奈身边之前……”
他这样说着。
“这是最后一次了……和我……”
他地手掌抚过少女的面颊,被瓷片刺伤的掌心里所残留的血迹,染上了她的面颊。他凝视着那道血迹,像过往的每一个夜晚一样,朝她低俯下了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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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泉奈再见到佐藤泉的时候,她是跟着斑一起来的。
“我不可能娶她为妻,所以我把她交给你代为照顾了。”
斑望向蹲在庭院一角,用手指戏耍着池中游鲤的佐藤泉,用只有自己和泉奈能听到的声音这样说。
“哥哥,你……?”泉奈极其不解,他问:“你不担心我杀了她吗?”
“随便你吧。”斑的语气冷了下去。
“你愿意远离她,我当然很乐意。”泉奈撇头,话语里有一丝别扭:“可是未免太突然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斑说:“没什么。”
说完,他抽身便走。
“等等,斑哥!”泉奈喊住他,低声问:“你知道六月朔日的本名吗?”
“本名?”宇智波斑眉头微微挑起:“六月朔日就是全名了,六月是姓,朔日是名。硬要说本名的话,就是那个早就灭亡了的家族的姓氏,莲沼。不过她好像不太记得家族的事情了,也不用那个姓氏。”
“啊,这样啊。”泉奈微微一笑,说:“没什么,只是觉得她的名字可能只是做舞女时献艺的名字。也许她别有姓名也说不定。既然哥哥不知道的话,那就算了。”
宇智波斑点头,表情冷淡地离开了泉奈的面前。
兄弟俩虽然住在一起,但是斑忙于族务,现在只是偶尔回家。剩余的时间,斑便留宿在泉那里或者宇智波一族处理族务的地方。
泉奈凝视着斑的身影,在心里默默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六月朔日真实的名字……
连斑哥都未曾告诉过的名字……
叫做泉。
佐藤泉看着那两兄弟,眨眨眼,问了一个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非要和千手战斗不可么?”
“是的。”泉奈说。
“……那么,还请平安归来。”
这场战斗耗时很久,在大半年后的夏末初秋才结束。宇智波泉奈被带回族地时,身受重伤,整日整日地昏迷着。斑放下了族内的工作,一直在床边陪伴着自己的弟弟。然而,这样的陪伴却无法阻止泉奈的身体迅速地衰弱下去。
秋季的某一天,也许是预料到了什么,斑将佐藤泉喊去了泉奈修养的房间,说泉奈想要见她。
“如果可以的话,就一直陪着他吧。”
佐藤泉心知肚明,这大概是她和宇智波泉奈的最后一面了。
院落里的树冠恰好是深绿转黄的颜色,层绿褪金的颜色明晃晃地在风里招展着,偶尔落下两片来,将浮在土里的树根半掩住。佐藤泉推开了和室的纸门,跪坐到了宇智波泉奈的身旁。
大概是怕弟弟受冷,又想给他们留下单独的空间,宇智波斑干脆帮他们把门合上了。
泉奈的黑发披散着,在枕头上柔软地铺开。他慢慢地睁开眼,看到坐在身旁的佐藤泉,便露出了浅淡的微笑。
“你来了。”
“泉奈大人,请好好休息吧。”泉劝道。
他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跟人闲聊浪费精力。
宇智波泉奈又将眼睛闭上了,嘴角的笑意也渐渐隐去。一句如同即将陷入浅眠前梦呓一般的话,轻飘飘地响了起来。
“等我死后,斑哥就不必为了眼睛的事情而困扰了。我的瞳力,会一直陪伴着……”
“请不要这样说。”佐藤泉柔顺地说:“您的身体一定会很快康健起来的。”
“那样的事……”宇智波泉奈轻笑一声,瘦削的面颊动了起来。他将手从被褥里抽了出来,颤颤地想要触摸少女的面颊。只可惜残余的力气让他无法做到这样的事情,最后还是借由佐藤泉的帮助,才让他得以将手掌放在她的面庞上。
“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