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生火,则便选一根手指粗细的干枝立在那些细枝上不停用力搓动,时而撒上一把枯叶,以图钻木取火。天不绝人愿,不到片刻,枝叶中心便冒了烟,吹了几下,也就窜起了火苗,再辅以干柴助燃,火势渐渐稳了。
晁衡全程目不转睛地看着,此刻好了,却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将我掌心朝上:“手可疼吗?”
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一笑道:“这是山里猎户常用的法子,我幼年见过觉得新鲜,便要父亲教了我,不会疼的。”
“也是啊,你这性子经历,我早该学了这些以作防备,辛苦你了。”他满是自责之意,罢了看了看真成与良和子,复生一叹:“待天稍亮,我先寻路出去再带人来接你们,你就歇着看好他们便是。”
我点了点头,向晁衡依偎了过去。天上明月初升,眼前火焰摇曳,什么时候才能天亮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停水,没洗澡睡不着,稍许码了点字。
作者:什么时候才能来水啊……
第110章 野棠梨密啼晚莺(三)
“真成, 真成……”
不知几时, 晁衡伸手添柴, 我疲累不已,只仍闭着眼睛靠在他身上, 可耳边却忽然听见有人轻唤, 惊而抬眼——自然, 肯定,不是我们, 是良和子醒了——她竟醒了!
倦意一扫而光, 我们立马围过去, 我伸手揽住其肩, 将她略扶起了些:“别怕,告诉我哪里疼?”
她能将我的话听进去, 眉头皱起, 薄唇微咬,继而一点点睁开了眼睛。她没有排斥我, 只又道:“真成呢?”
她这一下的反应简直令我快哭出来,是一种复杂的喜悦之情,便赶紧回她:“真成受了伤,但还好, 睡着了。”我说着稍稍让身, 将对面躺着的真成指给她看。
“他……他……”她只瞧了一眼便很快收回了目光,而哽咽难言,却自强撑着坐起身来, 我赶紧在她背后扶持住,心中一惊。
“千万不要激动,一时不得出去,还需保存体力。”晁衡劝道。
良和子摇头,再次转脸看向真成,却对我道:“烦你扶我过去,我想看看他。”
我先是一愣,则便赶紧应声,揽抱紧了将她慢慢带起,她依着我,一点一点挪步,然后瘫跪在地,伏到了真成的身侧。我略略退后,与晁衡一道静静看着,不敢打扰他们。
良和子轻抚着真成的脸颊,无声饮泣,又凑近他耳畔说了些什么,呢喃细语,温存尽意,旁人听不清。
我与晁衡不觉对望,彼此神情都渐渐轻松起来。经历了这一场生死,也许良和子能够看清自己的真心了。
过了许久,我们仍坐回火堆前,第三次添柴时,良和子转过了身。她注视着我们,气色好了些,但脸上泪珠尚还滚着。
“你知道小时候我为何总喜欢去你家吗?”她抱膝坐好,却问起了晁衡。
晁衡不曾多思,从容道:“两家相近,父兄同朝,故多往来。”
一语未了,良和子便忽然笑了:“那如何不见我的姐妹们常去?仲麻吕,你真的是除了读书勤学,不沾人间烟火的。”
晁衡回以淡笑,一时无话,可我细思起来,记起猪名麻吕曾说过的一句,便道:“可是因为阿倍夫人很喜欢你?”
良和子一惊,缓缓低了眼帘,哑笑道:“你竟知道。”
我也是胡乱猜测的,还怕她生气,可不料却说中了。晁衡也皱眉看我,目光甚是稀奇。
“你莫怪我乱打听,是猪名麻吕说的。他说你庶出失母,阿倍夫人对你格外怜爱,因此我才这样猜的。”我诚心解释道。
良和子沉默了片时,倒并无责怪,而转眼看我,眸子里却多了些前所未见的善意:“众人眼里,都道我是喜欢阿倍家的二公子,但我只是想从阿倍夫人的那里得到关爱。她待我慈胜所生,会把我抱在怀里,会给我梳头……这些都是我在自家无法体会的。”
她这般情状我实在能感同身受,就如我到了父皇身边,也是被视若亲生,百般关爱。
“你别难过。”我有些不忍,走到她身侧轻轻拍了拍她,“我同你是一样的,且是父母俱失,孤身存世,但总要好好活下去,还要舒心快乐地活下去。别人要看轻你,就偏不让他们看轻!”
她轻舒了口气,却拂来端量的目光:“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我被她问住了,颇是意外,只忖度着道:“我是个好人吧。”
……
无尽的黑暗慢慢消逝,最后一点火苗燃尽之时,天边泛起了红光,终于天亮了。晁衡按原先所言先去寻路,可不过一刻,他便领着猪名麻吕、吉麻吕等一众人赶回了。原来,我们四人一夜未归,他们大家也是一夜未眠,五鼓城门一开,便寻了过来。
我们得救了,并很快就回到了鸿胪客馆。真成与良和子两处延医问药,我与晁衡则也更衣进食,小憩了片时。至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