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一朝得,仇恨终又生。
查尽毫不犹豫地扯下自己的伪装,此刻的他不知是喜是忧,自己压抑在内心深处多年的情感终于得以宣泄,自己的全家的死,当真就是与《叹辞赋》有着直接的关系,当真与这件事有关的便是那三个门派,而赶跑了星垂门派来的弟子后,不禁又扭头看向在场的众人,其中有莫思祁与司马焯那般的忧心的,也有莫有声那般的无奈的,还有就是已然失了神的祁步雨,她自是也将刚才这一幕看在眼里,却也没多说什么,她虽然没有参与二十余年前的事件,但或多或少总是听闻些许,而此时的她却毫不在意。
莫有声见此情形,却也格外难受,好似又有些为祁步雨担心:“步雨,你这般与星垂门交恶,恐以那个女人的脾气,他日便会打击报复。”
“用不着你管。”祁步雨随即说道,“你怎么还不走?我要为母亲操办丧事。”
听她如此决绝地下了逐客令,莫有声便也不再多言,便对几人说道:“我们走吧。”
查尽闻言也自知此刻多留片刻也无意义,既然知道了真相,那么接下来,便定然是要回京找柳永问个明白,但忽而又看向自己身边那早已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所吓坏的小柔,不由得想起她身上的“汉宫斜”还没祛除,于情于理都改还这个人情,于是便开口说道:“祁姑姑,事已至此,还请您把你这些弟子身上的毒都解了吧,莫要再徒增罪孽了。”
祁步雨闻言,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查尽一眼,随即凄然一笑,从怀中拿出连个小瓶子,一言不发,随手便将药瓶一丢,查尽接个正着,查尽也不作耽搁,倒出一粒晶莹的药丸,递到小柔面前:“快服下吧,这也算是还了你的人情了。”
小柔当真没想到,方才不久前,自己才面对着死亡的威胁,而如今却已然即将能够解脱那束缚自己数年的痛苦,不由得又一次哭了出来,查尽见她哭得伤心,便也心生怜惜,柔声说道:“别哭了,此时应该高兴才是。”
小柔本就是心中高兴,喜极而泣,听得查尽之言,不由得微微点头,接过查尽手中的药丸一口服下,见小柔服下,查尽这才释然地一笑,随即将瓶子递到小柔手中说道:“快给你的师兄师姐们分了吧。”
小柔接过瓶子,依然淌着眼泪对着查尽用力点了点头,而就在此时,所有弟子便也按耐不住自己那急切解毒的心情,一拥而上,围着小柔讨要解药。
望着这一群可怜的人,查尽不由得也摇头苦笑,随即便示意莫有声以及莫思祁等人,众人会意,便也转身离去,而不觉身后小柔竟在分药的同时,正扭头望着查尽的身影,而莫有声也不知,此时怀中抱着掌门尸身的祁步雨,也正呆呆地望着自己离去的背影。
出了幽笙坊,众人也倍感疲劳,索性都没有受伤,便找得一家还算不错的客栈歇脚,要了些酒水菜品便先填饱肚子,此时天色已晚,便各自休息去了。
深秋的夜晚寒风瑟瑟,查尽却辗转难眠,心中的跌宕着今日老掌门临终前的言语,自己终于在寻找灭门真相的道路上踏出了第一步,与此同时,他也想着柳永,那个已过花甲之年的老哥哥,竟一直知道这事情的真相,想着想着,便越发睡不着,随即便起身出门,在这大街上游荡,他们住得比较偏远,却依然可见邵州的夜景,游船彩灯,戏子小贩就在远处也能清晰望见。
查尽自不想去凑这个热闹,便往反方向走着,却也不多时,便看到那昏暗的湖边站着一个人影,背手而立,透露出说不清的神采,查尽不由得也是感到一阵酸楚,慢慢走向那人,那人听得脚步声不觉回头看来,见到是查尽,不由得放下了警惕,转而说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查尽闻言不由叹道:“心中有些许不快,出来透透气,岳父大人想来也是绕有心事吧?”
那人便是莫有声,他听闻查尽这么问,随即便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想来祁步雨曾今为了保护自己的门派,不惜牺牲自己,而如今却变得连自己门下的弟子都不放过的恶毒之人,我也是不由得觉得世事无常啊。”
而查尽却摇头说道:“其实她内心深处,那份善念还是在的,不然的话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放下,只是……”说道此处,查尽不由得有些顿了顿,好似有些难以启齿,莫有声看着查尽这副神情,不由得反问一句:“你想问我当年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背弃约定是吗?”
查尽心知作为晚辈对长辈的事刨根问底有些不妥,自然便难以开口,而既然莫有声一语道破自己的心事,不由得点头说道:“其实我真不相信岳父大人是这样的人,而且……”查尽犹豫了一下,也终究开口说道,“而且,您似乎心里有的人也一直是她对吗?”
莫有声被查尽一语说中,不由得叹道:“其实,事情也没那么复杂。”说道此处,莫有声便喃喃说出了自祁步雨离开之后的事情,言辞平淡,好似没什么波澜,不像是在同他人讲述,而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事情其实当真如同莫有声说的那么简单,迷蝶谷不似其他四个门派一般,他们不是选择优秀弟子作为继承人,而一直都是亲传,故而作为迷蝶谷的唯一传人,莫有声最终还是当上了谷主,肩负起了迷蝶谷的重担。
而迷蝶谷地处江南,靠水而建,看似富饶,实则这里鱼龙混杂,天南地北从哪儿来的人都有,为了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