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斑
她双臂吊在他颈上, 眼睛一眨一眨泛着水光。
虽某些方面他还兴致十足, 可到底他不年轻了。
自己白璧无瑕的身子, 便如此献了给他, 心中并不是完全没遗憾的。
所以不能容忍失败, 不能接受一丝的冒险。
至于值不值得,已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丰庆回手勾住她手臂,将她纤细的指头握住,摸到指节处有厚重坚硬的茧子, 心中有些不喜, 凝眉问她“如今你在屋中是一等侍婢, 尚要做粗重功夫”
杏娘低低“嗯”了一声,“打扇做鞋,这两样费手。还得帮补家里,做点别的功夫,镇日没歇息时候。”
丰庆见她神态可人,一双眼睛水盈盈的,温柔得似三月的樱花细瓣儿轻轻落入水中。
“家里有什么人”他从没关心过一个下人境况如何,身为一家之主,他向来只顾个人感受便足够。难得有心与她话话家常,已是他喜爱她的表现。
杏娘随手把玩他前襟的绣花纹饰,低声道“原是姊弟三人相依为命的,养在娘舅家,和姐姐一块儿给卖进了丰府。”
“哪个房头的”丰庆问得漫不经心,垂头在她莹润的肌肤上来回摩挲。
“也在咱们西府当差,原在太太屋里管着器皿摆设的。”她眸中漫过一丝痛色,连忙闭了闭眼,将涌至眼眶的热意憋了回去。
“哦上回徐妈妈的事,可没有一并将她发卖了吧”客氏身边的人都换了一批,如今手下使唤的皆是丰庆在各处抽调上来的稳妥之人。
杏娘遮住眼睛,软软地贴在他胸口“没有。姐姐早在几年前,就放出去配了人”
她话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哽咽。
丰庆浑然不觉,漫不经心地道“哦,可惜了,未曾见过。”
杏娘不知该答些什么。甚至他连她姐姐的名字都不曾问。他身边的大丫头,贴身服侍许多年,怎会未见过
当奴作婢者,在这些主子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人吧
她强忍住不甘,没有继续说下去。此时他略见疲色,知道自己应该温柔乖顺,做个知情识趣之人。抬手替他轻捏肩膀,劝他“该回去了,她夜里总要醒几回,离不得人的。”
丰庆长长一叹,虽不舍,倒也松了手。
杏娘站起身,从地上拾起衣裳一件件穿好,又替他清理了一番,在廊间窗下,他牵住她的手,与她缓步朝回走。
已经有很多年,他不曾有过这种悸动的感觉。自得了杏娘,好像他自己也跟着变得年轻起来。
客天赐的官司到今天还未有定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如今还余些数目还不上,这才苟延性命。客家想尽法子欲将他捞出,各处打点奔走。丰家在当地原是颇有脸面的,客氏在外几番用了丰凯名头,丰庆亦出面说情数次,竟仍无法。
知州刘韬寻个机会给丰凯递话“劝贵府二老爷莫为难兄弟,这是上头甩下来的案子,罪状都画了押,断无翻案或作假的可能。”
又迟疑道“想他少受些磋磨,不如快些将那些账目了了,何苦在牢里担惊受怕徒增惊惧”
丰凯找丰庆说了回话,将这话透给客家。转头,客家老太太和客天赐的妻子钟氏就上门了。
客老太太见自家闺女原本白白嫩嫩的脸蛋这段时日憔悴不少,想是奔走打点伤神,又为自己弟弟难过忧心。故而一见面,母女抱头先哭了一回。
钟氏泪水早流干了,客天赐虽混账,对她算不上好,毕竟是她几个孩子的亲爹,是她此生倚仗,她冷眼瞧那母女二人痛哭,强忍了片刻,才出言打断“八姐,前儿姐夫来家,说天赐的案子恐怕没有回旋余地。这是什么意思”
客氏抹了眼泪,强忍悲伤,道“说是犯的案子太重,牵扯太多,又有人证物证,翻供不得。”
钟氏早听过这话,当即冷笑“是么既非要他抵了性命不可,缘何又来频频索要银子如今银子票子流水价儿递进了官府,打点也打点了,好话也说尽了,到头来却反口一推,摆出这等义正词严姿态,哪有这样的道理”
客氏何尝不伤心,抬眼了了弟妹一眼“弟妹来质问与我,我却去质问谁来我不过是个内宅妇人,难不成手能伸到官府去老丰和他哥哥这些日子也为着天赐在四处奔忙,倒是你,你除了哭哭啼啼,呼天抢地,你又做过什么当初他在外惹下那么多事,若是你收的住他的心,能严管着他,至于到了今日”
钟氏听她竟把错处推给自己,气得浑身乱颤,也顾不上婆母在前,腾地站起身来,恼怒地盯着客氏道“姐姐倒怪起我来当初成婚,是谁拉着我的手,告诉我要温柔体贴,以丈夫为天,莫要管东管西,插手爷们儿家的事儿”
“你”客氏给她怼的说不出话来,仰脸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想自己已经是这样的疼爱四弟,难道弟妹还觉得她做的不够多么
客老太太板了脸,抬手将屋里的婆子、丫头都遣散了,低声喝道“如今是要商量你弟弟的事,你们吵些什么”
转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