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垂头看了一眼按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宽大的手掌,想到刚才亲吻之时这只手在她身后拂过时……那屈辱的感觉……
安锦南有一句话说得没错。
丰家将她推到如今这个境地,用流言污了她的名声,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好的姻缘。
她终会在无数的恶意中艰难求存,为一丝喘歇而毫无尊严地伏跪在他身前,求他庇护……
丰钰抿了抿嘴唇,抬眼轻轻一笑,不甘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活着,从来不易。
深宫十年,她被人死死踩在脚底,如泥般被践踏时,什么屈辱不曾受过?
安锦南听懂了她的意思,本沉迷在甜腻的躁动的情绪中的那颗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倏然松开了对她的掌控,任她如逢大赦般迅速避了开去。
他转过头,凝眉望着她道“在你心里,本侯……”
“我如何想,重要么。”丰钰抱臂立在门畔,似乎随时做好逃逸的准备。
安锦南扶额,低低地笑了。
他缓缓朝她走来,心中有些懊悔。
安潇潇教他的那些话中,他原来还是忘了一句。
“丰钰。”他神色有些复杂,似不耐,或是别的。
他抬手牵住了她按在门上的那只纤细的手。温热干燥的掌心将她小巧的指头包裹住,带到自己胸口处,“你难道看不出,本侯对你的心?”
似乎觉得这句话并不能完全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他续道“本侯想你一直在侯府,不必这般麻烦地频频想法子请你过去。”
“本侯府里的钥匙都给你管着。”
“本侯想……跟你……”他挑眼看她,眸中灼热的渴望似有将人灼伤的力量。
丰钰本是恐惧不安,又恼怒而不忿,他说这句时,她却蓦地把脸一红。
她知道他什么意思。
“想跟你……做夫妻……”他艰难地把话说完,万年不融的冰山脸难得染了抹可疑的红。
心里莫名地厌恶着,做什么女子非要听这种羞人的话。他表现的难道不够明显,身体的反应不够直接?她在宫里伺候娘娘,怎会不懂这些?还非得直白说出口,才觉得他的诚意够?
“本侯……思你甚久……”
“别说了!”丰钰打断他,他说的都是些什么?登徒子都没这么厚颜,他堂堂嘉毅侯,能再无耻些么?
安锦南叹了口气。
他也不想说。可安潇潇再三嘱托,定要说的那句……
“本侯……倾慕于你……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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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丰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安锦南白日说得那些话真的太奇怪了。
她不曾想过,也未曾察觉。
一直以来,习惯了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她心里总是有些屈辱不甘。
今天,他俯下身来在她耳畔温声低语,要她安心待嫁,说万事有他……
这……也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周氏傍晚又过来一趟,话里话外不外是逼她许嫁的意思。
丰钰知道,此事从不由她。
安锦南不是郑英,也不是应澜生,丰家是宁可贴钱也愿将闺女嫁他。遑论他送来的礼单没半点怠慢之意。
可心里有个坎,她觉得过不去,真过不去。
她从没想过自己和安锦南会有情感上的纠葛。
从理智上,她知道做这个侯夫人的机会是难得的,是对她有利的。安锦南偏居盛城,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没人会找不痛快,给他的夫人气受。
没有婆媳关系妯娌关系的烦恼,他独居,与安府隔着一道高耸的院墙。
论外貌,安锦南气质虽沉郁了些,面容柔和起来时,也是能叫人赞一句俊美的……
可感情上,她真的无法接受,她一直防备算计的人,成为自己的丈夫。
更多的是来自悬殊身份所带来的忧心。
他的这种喜欢,停留在ròu_tǐ表面的沉迷,能维持多久?
他那般自大,会真的如他所言一般,不强迫她,疼她,宠她,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
这……光是想想,霸道嚣张的嘉毅侯,和曾做过奴婢服侍过他的自己,这种组合,腻腻的贴在一起……足以叫丰钰汗毛倒竖。
安锦南行事,便如他本人一般,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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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刑房里,莫千言已经独个儿坐了二十多个时辰。
她身上衣衫完好,没有受半点伤,赵跃命人将她丢弃在这,锁了牢门,不给饮食,也没有方便的地方。耳畔只听到周围隐约的惨叫,入目四周墙上沾满粘稠发暗的血,不知已干涸了多久。地上铺着干草,不时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响声在草层之下。
她紧紧抱住自己,缩在墙角。
哭过,喊过,要求面见嘉毅侯,没一丝回应。
是自己喉咙已经喊破了,嘶哑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