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暮色四合,赵轩一身玄衣,似要与暮色溶于一体。在这种灰色的压抑里,我再一次有了不妙的预感。
“除了一纸婚约,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不是吗?我永远得不到你的信任。”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我急切的辩解,暮色中因他的话带来的恐慌,密密的透过我的肌肤传至心脏,引起一阵阵的抽搐。
“可是,”赵轩打断我,从袖袋中取出一物件。他背对着我,我只能看到他低着头把玩了半晌,喃喃道:“什么都不需要了,不需要了。”他扬起袖子将手中的物件扔到墙角,袖摆在空中展出完整的弧度,他又似留恋般看了几眼那物件呆着的角落,径直走出小院,与夜色彻底融为一体。
眼泪终于随着他的脚踏出院门而滚落。泪水模糊的世界,一切事物都失了真。我努力擦干眼泪,追随着他离开的方向,希望他会回头看我一眼。可是没有。
外面想起哒哒的马蹄声,隐隐的还有挥鞭子带来的呼呼风声。声音渐渐微弱,赵轩离开了我们。他离开了。我意识到这一事实。
我们的感情,起于宁夏,归于宁夏,也算是一个完美的循环不是。陡然间天旋地转,哥哥惊慌的大脸映入眼帘,耳边还有些嘈杂。不过,都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抬手揉了揉眼睛,愕然发现右手腕上竟套着金线缠成的手链,中间穿了两粒红豆。我轻轻播了播挂在金线上的两粒红豆,心里明白这恐怕就是昨日被赵轩扔掉的东西。一直以来以为只有自己动了心思,默默的思慕着他,到头来却发现他实际上也爱慕着我。若没有昨天那一出,该是多么美好的结局。可惜,我们终究没有那样的运气。
“别哭了。他那样的人不值得。”哥哥低声劝慰。
泪珠啪嗒打落在那两粒红豆上,如同两滴鲜红的血。我凝视着手链,即使泪眼迷糊看得并不真切,也舍不得离开半分。
“他是受人蒙蔽了不是吗?不是他的错。”
“他不相信你就是他的错!你不用替他争辩。”哥哥气得在我床前打转。
我没有办法反驳。他不信任我,是我心中最大的创口,难以愈合。
“昨儿那小屁孩他娘就来道歉,小孩子不懂事收了别人的糖,听那人的话在门口坑了赵轩。再加上他一进门就看见宁管家抱着个小姑娘,就直接定了你的罪。”哥哥一屁股坐在了床头,困惑道:“我就不知道了,是谁非要摆你这么一道?”
我完全没有听进去。“如果要解除婚约,他会怎么做?”
“他敢!”哥哥一巴掌拍到我腿上,疼得我呲牙咧嘴总算活了过来。
“是呢,皇帝的话总么能收回呢。哥哥说得对。”我勉强笑着讨好哥哥。
“所以说,不要担心这个。要把陷害能的人找出来,把那人绑了揍一顿解气。”哥哥握紧拳头示范了揍人的动作,我只是笑着淡淡的应了一声。他无奈的叹口气收了动作。
“挽释你在不在这里?你家小白我看不住,救急啊!”
文宣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我侧起耳朵仔细听,只听到一阵噼里啪啦。宁老伯苍老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清晰传来,文宣略显清凉的声线“嗷”的直冲天际。我抚了抚额,这定时文宣无疑了。
我起身拉开房门,文宣被小白整的一身狼狈,正怒气冲冲的瞪着台阶上小白。小白则竖起一身的毛,低着前半身冲文宣呲牙,喉咙里发出呜呜声。这是攻击的姿势。
我抱起小白,给它顺着毛。“你怎么它了?小白可是很听话的。”
“哈,听话?”文宣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表情怪异。“我们刚到这个小镇准备歇歇脚呢,这猫就抓了淑兰一爪子跑了。我一路追到这里,它还不跟我回去!”
“它的主人在这里,它为什么要跟你回去?”我语气没什么起伏。
文宣被噎了一噎,“那它在京城总是敌视淑兰,给它顺毛都不行,可不是不听话!”
“小白只听它主人的。我把小白教给你照顾,你把它交给了谁?”我声音依旧没什么变化,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小白顺毛,小白舒服的打了个哈欠。
文宣却知道我生气了。
他慢吞吞的移到我面前,“我不是不用成亲了么,兴奋过度出去玩了一遭。小白它……”他迟疑,“它合了淑兰,就是赵轩那个表妹的眼缘,我就让她帮忙照顾了。”他腆着脸笑。
我这才看向文宣。每个人似乎都有几张面具,在不同的人面前展示不同的感情。他可以对任咏南无情,也可以对我痞气。只是把自己想给别人看的一面展示给别人看,我又有什么区别。
“她也来了么?”
“不止。赵轩堂哥护送史淑兰来的,还有她的婢女。”文宣补充道,“只是她那个婢女半路就被派去京城拿东西了。那婢女会些外家功夫,自保不是问题。”
“回来了吗?”
“刚刚回来。”他奇道:“你问她干嘛?”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句话。“问问表示关切,不行么?”
“哦。”
“你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文宣拽住我的袖子就扯。我一把拉回来,“你带路。”
哥哥被请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外加一只毛色雪白的猫。
“挽释我问你,你是不是准备动手了?”文宣难得的严肃。
“你听谁乱说的?”
“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