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老乔治朝着他看过来。
“该死的鱼。”
托尼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那个之前被鱼齿擦伤的地方已经没有血迹了,麻痒正是从那里传来的。他诅咒着那条鱼,然后拧开了汽车钥匙。
“没什么。”他这样回答老乔治。
只不过是一点擦伤而已——实际上,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第 17 章
兰德在阳台上看着那辆警车的离开。
他沉默地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然后回到了房内,走入厨房,开始在咖啡研磨机里倾倒咖啡豆。
哦,是的,他当然还记得自己正在打疫苗的期间,但是他感到自己开始无法抵抗那种渴望——渴望那种甜而烫的廉价速溶咖啡。
这很罕见,因为自从十四岁那个晚上之后他从未想喝那种东西。
或许只是因为跟警察的不愉快接触勾起了他的回忆,兰德这么想,然而他发现自己的双手颤抖得厉害,深褐色的咖啡豆落在桌面上,然后掉在灰色磨砂的厨房房水地面上。
我应该把这里打扫干净。
兰德仿佛可以听到自己身体里还有个声音在说话,喃喃自语,但他能够做的全部仅仅只是麻木地站在那里。
他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寒冷……
在堪萨斯的高温之下,兰德却在自己家的厨房感受到了那种仿佛让人连神经都冻结的寒冷。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温暖的空气,可是那种好像是从身体深处蔓延开来的冰冷却将他整个人都冻结了。
兰德感到一阵恍惚。
他好像又一次地回到了十四岁的那个夜晚,警局的灯光暗淡,墙壁上有着各种说不出来源的污迹,空气里弥漫着浑浊的气息——由那些瘾君子,醉鬼和有着浓重香水味的妓女们带来。
他坐在一张硬邦邦的椅子上,身体无法控制地前后摇晃。
周围的一切就像是一种粘稠的液体一样包裹着他,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有人过来问了他的名字……
他不知道。
过去于他是一团茫然的迷雾,一切都是那样的混沌,只有一种隐约的恐惧停留那团迷雾的后面。
然后,比同龄人要瘦小和苍白许多的男孩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的手……指甲缝里是乌黑的污迹。
但是兰德知道那不是污迹,那只是干涸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