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幽沉吟一会儿,忽而抚掌大笑。
“师兄想通了什么?”莫鸿屿奇道。
“几日前无虞在账房支了笔钱,说是要买样东西。我那时上山采药,不在府里,管家也不敢过问,就照数给了,等我回来才说与我听。那笔钱数目不小,我当无虞又看上了哪里的稀奇玩意儿,并没过问,没想他居然拿钱置了房子。”段明幽那时其实是有些疑心的,无虞平日用钱是很大方,却从没要过那么多银子。可相府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无虞高兴,他向来不在这方面管束他的。
“沈少爷买的房子,怎得写着苏宅?”
莫鸿屿越发摸不着头脑。
段明幽笑着摇头,并不答莫鸿屿的话,翻身就越过围墙去了。莫鸿屿只得跟着他做梁上君子。
两人武功深不可测,落地均无半点声息,自然没惊动到屋里的人。莫鸿屿眼尖地发现院子左侧有座假山,两人便闪身躲到假山后面,探出头往亮着灯的屋子瞧。
段明幽看到窗纸上映出的熟悉的身影,悬了两日的心才放下。
可一个难题解决了,另一个难题却接踵而至。
沈无虞负气离家,下定决心不肯再让人找到,又怎会乖乖跟自己回去?
“不如用这个?”
莫鸿屿献宝似地从怀里掏出把迷香。
段明幽显然看不上,不仅看不上,还踢他一脚,骂道,“学什么不好,偏学些下三滥的手段!”
莫鸿屿差点给气哭,“师兄,我是在帮你啊!”
段明幽这才吝惜地赏他一眼,看着看着,两指钳住他的下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翻来覆去地看,欣赏举世难寻的珍宝似的。
自诩没脸没皮的莫鸿屿竟破天荒被看红了脸,警惕地后退两步,
“师兄,你想干嘛?”
段明幽嘴角一勾,拉回快要退出假山的莫鸿屿,
“我已想到一计,只需你易容配合。”
易容对莫鸿屿来说,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他一听要易容,也不细问,从怀里掏出只瓶子,拔了塞子就要往手上倒,段明幽连忙止住他,压着声道,
“不是现在!先离开再说。”
两人犹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出,衣摆划破空气,好似无端刮过一阵微风。
屋里的沈无虞全然未觉,他只是木然地坐在铜镜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影像。镜子里的少年不再意气风发,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大大的杏眼下两片青色阴影,憔悴异常。
“五日……只有五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