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勾人。”墨濂不自觉地眯了眯眼,心道。
周围的武将看着皇帝观看的如此认真心里也高兴,毕竟向来被文臣瞧不起的武将们能够看到皇帝重视的曙光实在是不容易。
“今年武举的水平很不错。”墨濂也不好看贾环太过明显,于是点评道。
武将们虽然直爽,但都是在官场混迹多年的,特别是他们这样还能和皇帝近身接触的宠臣,哪个不是在君臣相处之道上有些心得。于是一个个都顶着无比忠厚的脸,连连附和道:“正是托圣上的洪福。”
墨濂心情很好,也不追究他们这话的真假,面色柔和,不再言语。
上午的项目只是基本的骑射刀石,贾环在这几项的表现都算是抢眼,自然也引起了几位武将的注意。
“这孩子年纪小倒是本事不错。”说话的是以寡言著称的兵部尚书,是当朝有名的儒将。他虽然也是武将出身,但文采丝毫不逊于翰林院的诸位,故也带着些文人的清高。能入得他眼的人还真不多,贾环这算是走了运了。
“听说才十一岁,”接话的是与荣国府贾赦有一些交情的一个武将,“是荣国府二房的庶子。这荣国府能有这样的子孙,也算是荣国公他老人家后继有人了。”
荣国府虽然现在败落了,但是荣国公和宁国公二人的骁勇善战在武将中还是有些声望的,众人看到贾环年纪虽小,但功夫毫不含糊,且在皇帝面前毫不怯场,也不由得连连感慨“颇有先祖作风”。
墨濂听得高兴,便也没有插嘴。这些人精似的将领们见皇帝没有阻止,再联系如今的皇帝墨濂登基前还被贾家的这个孩子救过,心知贾环已经入得皇帝青眼了,恐怕前途不可限量,便更加不遗余力却又不着痕迹地夸奖贾环。
墨濂哪里听不出来,见他们说得不像话了,才开口道:“不过是个孩子,且看下午的策论吧。”众人便也识相地转移了话题。
全天的殿试结束后,成绩并不是当日出来。所有的武进士需要回去,等候第二天的升殿传胪。
也许是白日里消耗的精神太多,贾环回府后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等次日一大早起来的时候,神采奕奕。如今的他已然是武进士的身份了,再和墨濂攀攀交情,分配到容易拿军功的地方应该不成问题。所以对于今日的名次,贾环倒也不担心。
等到一百名武进士在太和殿的大殿中齐聚的时候,正是辰时,传胪大典也正式开始。
百人静静地站在大殿中央,等着皇帝宣布一甲和二甲的名单。至于三甲的名单,则由礼部官员宣读。此时的大殿寂静无声,气氛不是一般的紧张。墨濂在御座之上将众人的动作尽收眼底。有人微微握紧手掌,有人攒着衣袖,各种因为紧张而产生的小动作层出不穷。而整场中值得注意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身高接近八尺的大汉,他倒是站得挺拔,如老僧入定一般,完全不为当场的气氛干扰。另一位则是最为矮小的贾环,墨濂一看他就有点想笑,虽然面上一本正经,恐怕是已经神游太虚去了,这孩子还真是不分场合的掉链子。不过他确实表现不俗,和之前相比已经大有进步了。
墨濂拿着名单,从一甲头名开始宣读。
贾环虽然不紧张,但是也在内心悄悄幻想着自己能够夺得武状元。若是能得到墨濂钦赐的盔甲并由侍卫营的人护送归第,那是一种何等的荣耀啊。但是显然,这次让贾环失望了,夺得武状元的还是那位陇右壮汉,会试的头名,名唤“卫武”。这还真是没有辜负他的名字。贾环隐约听说这人还是甘肃府的解元,这么一来竟然是少见的“三元及第”,让人不佩服不行。再接着是武榜眼,被唱到的是一位年过而立的汉子。贾环对他也有些印象,这人沉默得很。不像那卫武,周围朋友不断,自己也爱说爱笑,很是直爽。而这位不善于结交,几次见他都是孤身一人,倒是看不出来竟有这本事。贾环暗自想到。
“一甲第三名,”墨濂接着宣布探花的名字,“顺天府贾环。”
贾环一呆,刚刚还在想着“果然不能幻想”,紧接着就听到自己是探花,这样的反差还真是让他有些发愣。但贾环也算是机灵,硬是压下了心里的这份不可置信,上前谢了恩,退至一边。期间只记得规矩,都没有敢抬头看墨濂一眼,所以自然没有看到墨濂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直到三甲名单都唱完,贾环这才确定自己真的是得了探花,心中涌现出一阵狂喜。甚至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墨濂,没成想墨濂的眼神也正扫了过来,两人视线一触即离,却让贾环本就雀跃的心脏跳得更加快速,他看到了墨濂眼中毫不掩饰的赞赏和欣慰,只要这一眼,就让他有种花了这么多功夫终于值了的感觉,这本来如踏入云端的飘忽感终于变得踏实了。
大殿唱名之后,几家欢喜几家愁,但总的来说,这些已经站在帝国顶端的武进士们都算是志得意满,不论今后在各自位置上将面临怎么样的沉浮,但此时的他们对未来都是充满期望的,并充分相信自己是有能力达成自己人生的奋斗目标的。
一甲的武进士除了有获得“赐武堤及第”的资格,还将会在第二天的兵部宴席上直接被授予官职。而剩下的二甲和三甲进士只能先等待兵部考核,过了考核之后,才能根据考核成绩和殿试排名进行官职授予。这便是两者之间巨大的区别。
即便是一甲之中,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