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段文语气又添了几分同情:“谁知今年春旱,家里作物长势极差,她爹不愿意再拖累女儿,竟然自己咬舌自尽。清荷无法,只好背井离乡来了京城,正好逢着侯爷招人,这便进了府里。”
段衍歌听后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派人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老爷专门叫人到端州查过,没有什么问题。”
段衍歌皱了皱眉头,这也就意味着清荷现在是无处可去的,贸然将人家送出府显然不可取。
“先下去吧。”段衍歌摆了摆手示意段文离开。
现在这种情况,段老爷子显然是下了狠心,不会轻易妥协,放任清荷留在府里又不可能,这件事倒真叫人进退两难。
而卧房里逍遥品茶的段老侯爷,则在听到段文给他的消息时笑得见眉不见眼。甚至还哼起了前日在锦绣园听的小曲子。心里暗暗想着什么时候去相府看看那上官老头儿,跟他说说这事儿。
老管家见老爷高兴,自己也乐开了,段衍歌是他看着长大,说实话,他对段衍歌婚事的操心完全不下于段老侯爷,只是他资历虽老,毕竟还是下人,不好操心主人的事情。如今见事情有了点进展,自然是与自家老爷同乐同乐。
这边两人笑得开心,段衍歌却是苦心不已,他喜欢男人的事情不好跟老爷子直接说,否则挨不挨打是一回事儿,要是真把人气出个好歹岂不是大不孝。
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让老爷子委婉的意识到这件事情,不过他没有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第15章 情人
次日清晨,段衍歌被京城里的朋友邀去临江楼喝酒。他虽然常年呆在天玄山,但每年基本会有一个月在家,加上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狐朋狗友的也交了不少,段老侯爷对这些倒是不甚在意,男人嘛,多交点朋友没什么坏处。
临江楼依曲江而建,风景极佳且菜品极好,一向是达官贵人最喜欢的聚友之地。段衍歌也是这里的常客。
只是段衍歌没有想到,大家酒兴正酣之时,他居然又一次看到了白羽。白羽就站在曲江边的草地上,周围还有几个人,都是士子打扮,想来是到此地踏青。
段衍歌立刻没了继续喝酒的心思,而那几个朋友见他兴致缺缺便也不再强留,几人匆匆散了,段衍歌往楼下一瞧,哪里还有白羽的身影。
起身直接从窗子飞身下去,找了一圈才在远处的亭子里看到白羽,原是几人在一起赏花作诗。段衍歌不懂这些风花雪月的文人事情,只能另找了处地方暗中观察白羽。
月余不见,白羽倒是越发清减了些,想来是因为路上奔波所致,不过一袭白衣还是一尘不染,让人一看就觉得淡雅舒适。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白羽终于回头看到了段衍歌,与同伴匆匆交代了几句,白羽立刻找了过来。
“怎么到京城来了?”白羽刚过来,段衍歌便开口问道。
白羽笑了笑:“堂兄婚事结束后我接到了以前与我同时参加会试,如今已金榜题名的朋友的邀约。故而来了京城赴约。”
“还是很遗憾是不是?”
“是啊。”白羽叹了口气,抬头往天上看去,碧蓝的天空是所有鸟儿都想要飞翔的地方,而朝廷,就是所有士子想要各尽其才,实现宏图抱负之处:“此次一过,便又是三年。可人生哪里来的那么多三年呢。如今我已及冠一年有余,婶婶也在为我打听婚事,三年后,我放弃科考也说不定。”
一听到打听婚事几个字,段衍歌本能的头皮发麻,随即又想起了段老爷子以及他“费尽心力”招来的填房丫头清荷。
“段兄?”白羽见段衍歌走神,出声提醒了一句。
段衍歌回过神来,苦着脸对白羽道:“小白,我爹已经在对我进行逼婚了。”
白羽疑惑,段衍歌将事情从头到尾的叙述了一遍,当然,有了些添油加醋的成分,但白羽还是深信不疑。
“真是单纯呢,”段衍歌心里暗想,当然,他是不会想到日后要被这句话打脸无数次。
“所以,为了让我爹消了这个心思,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跟我回家”,段衍歌道:“然后装的亲密一些,但也不要太亲密,就是让我爹隐隐约约觉得我们在一起就好。”
白羽睁大了双眼,显得无辜之极:“那你为何不找个女孩子啊。”
“找个女孩子?”段衍歌无奈道:“找个女孩子我爹立刻立刻就能找人算好日子,布置房子,就等着让我给他抱孙子。”
其实段衍歌也没有想到,大靖的民风竟然如此开放。在他的印象里,封/建社会的女性地位都是极低的。尤其是在程朱理学成为儒学主流之后这种现象就更加的明显。无论是民间女子还是大家闺秀,只要没有成亲都不能直接露面。
但是这里的女性,居然可以直接上街,而且民众思想里还允许自由恋爱,自由婚姻,只要不做的出格就好。
与此相符的就是大家对同性恋情的看法,在这里,很多人都认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同性恋爱与男女恋爱并无不同。所以大靖的同性婚姻很多,并且办婚事的规模也不比异性成亲差。
而问题就出在子嗣之上,一家若是有几个男丁,其中有人与同性成亲倒也合乎常理。可段家三代单传,怎么着也得留后。段老爷子若知道他有断袖分桃之心,恐怕也是要他先找了女人留下血脉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