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习武之人不需要生火。”
焚禅放弃。骨头里的疼痛仍旧折磨着自己,他开始没话找话和霜降聊天,试图分散注意力,顺便套取一些情报。
“你在磨什么药?”
“你的头发为什么是银色?”
“你多大了?是否婚配?家住何方?家中父母可还健在?”
“你要拿我试毒,你的毒/药会不会很苦?”
焚禅的问题稀奇古怪,隔一会冒出来一个,回答他的永远是霜降的沉默。焚禅有点挫败,他常年和王后的护卫在一起,护卫都是爷们儿,所以并不是很会和小姑娘相处。
想了一会儿,焚禅见对方有磨药磨到明天的势头,又问了一个问题,“你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霜降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缓缓转过头来,一双灰色的眼睛也转了过来。那是一双比她的容貌更加吸引人的眼睛,在像春天舒展的柳树枝条一般的眉,黑蝶一般的长睫的装点下,应该是日月星辰一样的耀眼,此刻却蒙上了一层阴翳,再也绽放不了光彩。
焚禅呷呷嘴,觉得非常可惜,以为她会开口解释的时候,见她轻轻抬起一只手指,只是非常轻微地弹了一下,什么毒针粉末全部没看见,焚禅就哑了。
“你很吵。”霜降如是说,“试毒的工具不该这么吵。”
霜降摸了一会儿才找到她的竹竿,端着碾好的药粉缓缓站起来,一步一顿小心地走出房间,途中焚禅看她磕到椅子三次,桌子一次,床角两次,直接撞上墙壁五次,还在出门时被门槛绊得差点摔倒一次。药粉因为颠簸洒了一路,都快洒光了。
焚禅早就怀疑这人是不是刚瞎不久,才会问出她是怎么瞎的这样的问题,此刻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屋外传来霜降下楼的声音,然后是一个男声,“当心脚下!”接着就是兵兵乓乓的滚动声撞击声落地声,再然后还是那个男声,“霜降,这都是你第几回滚下楼了?”最后是霜降的声音收尾,“闭嘴!”
果然,这女子才瞎不久。焚禅突然开始为自己试药的未来担忧。
午饭自然是没有的,有药童上来给焚禅灌了一碗药,药汁又苦又烫,药童孔武有力办事利落,一滴都没有浪费,全部喂进了焚禅的肚子。焚禅觉得嗓子火辣胃中翻江倒海,太他娘的难受了。
平日里他哪里会把这样的药童放在眼里,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一片;现在却是对方动动手指就能碾死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大概就是这样。
霜降煎药的时候,手指不小心被烫到了,下意识就要含进嘴里,手抬到一半,转道去了腰带,从里面取出一小盒霜膏,自己给自己抹上了。瞎了之后,唯一不会搞错的事情就只有各种药剂,连以前做的最好吃的芙蓉糕现在也做不好,听说立秋吃了又拉肚子了。难得寒露他们为了饱口腹之欲,一边嗑瓜子一边吃解药,也不知是不是集体在安慰手艺退步了的霜降。
站在煎药房里的霜降有点呆呆的,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药罐子里的药已经沸腾了好久,也不取下倒出来。
秋分看不下去了,从房梁上跳下来,拿起帕子包住罐柄把药从火炉上取了下来,“都要漾光了,你怎的又出神?”
“手疼。”霜降向秋分声音传来的方向伸出手指,有点可怜巴巴的,和早上在焚禅面前那个冷漠的霜雪妖精完全是两个人。“刚刚被烫到了。”
秋分取出霜降给他们每人按照各自喜好的香味颜色,专门为了在被栖月烫伤后涂抹配的药膏,细心又轻柔地涂在霜降有些红肿的那个指尖,“体质越来越差,就要好好保护自己才是,早上又摔了,有没有受伤?”
霜降垂着的脑袋摇了摇,空洞的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秋分,我现在的样子,主人会不会觉得我没用,不要我了?”
秋分叹了口气,大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将那头垂顺的银发揉的得乱了几分,“不会的,惊蛰傻成那样主人不都没说什么吗,你不要担心。”
“可是我找不到治好眼睛的办法。”霜降的声音要哭了。
“不是还有那个郦七小姐的血么,我让小暑想办法取两滴回来,你试一试看有没有用。”
“要是让主人知道你们伤了她,会被宰掉的,宰成我也救不活那种。”
“没事,我们偷偷的。”秋分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哄着难过的霜降。
“霜降又哭鼻子了,这么大了还和秋分撒娇,羞不羞?”寒露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秋分回头一看,见他一副万年不变的吊儿郎当,靠在门柱上。
“昨儿不是才来,怎么又来?”问话的是帮霜降采药刚回来的冬至,在院子里放下装的满满当当的背篓,叉腰缓了口气,也没等寒露回答就和屋子里的银发少女说,“霜儿,你说的那个红色有毛绒的长在树尖尖上的花,我翻遍方圆十里的山林也没有找着啊,是不是咱们这一块儿不长那玩意儿?”
“就你那眼神能在雪地里找着就怪了。”寒露嗤了她一声,“要采药怎么不叫立秋,他最近闲出鸟来了,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都快胖了。”
“哦,那我下次叫他。”霜降小声答了一句,像个最听话的乖宝宝,“可能是还没开花,所以冬至姐姐没找着,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也是闲着没事的。”冬至大大咧咧说了一句,又问寒露,“你还没说你又来干啥呢。”
“来找吃的。”寒露答得诚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