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斌的错误首先在于他是“认识”江澈的。
在茶寮的那段时间,江澈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但是反过来,因为张雨清的关系,赵正斌很是观察研究了一阵这个外地来的支教老师。
那是江澈最清闲的一段时间,所以,在他的判断里,这个只会跟一群孩子玩弹珠,打排球,总是笑啊逗啊的江澈,就不是一个敢在警察快到场的情况下还抡水管的人。
穿一身黑西装他也不敢,黑西装又不是制服。
另一个错误在于他不知道韩立大师这波有点走火入魔。
这事前因是他砸摊位、打人,打的是茶寮最朴实的山民。人总有站在弱者一方的心理倾向,何况这些挨打的弱者是江澈在乎的人,其中被打最严重,进了医院那个,还是江澈前世的救命恩人之一。
不打回来,不翻倍打回来,只是把人送进去,江澈总觉得欠点什么。
事情近日又加了一笔。加的这一笔很重,关系一个叫林俞静的姑娘坐在出租车里捂着肩膀抹眼泪。事情有两个罪魁祸首,但是江澈总不能给自己一下吧?
赵正斌倒了血霉了。
“你敢?”至此为止,他其实还没挨过打,手指着不远处警笛声传来的方向,赵正斌看着江澈道。
江澈提了提西装袖子,露出一截白衬衫,在赵正斌有些茫然的眼神中,水管子“呼”一声破风炸响,砸了过来。
“duang,duang,duang,咔!”
“啊,你等着……呜……裂了。”
“加倍。”江澈说。
“duang,duang,duang,咔!”
“啊,饶了我……呜……又裂了。”
接着轮到当时下手的那个人。
满眼恐惧地看着同伙在地上哀嚎、翻滚,赵正斌暗地里长出一口气,总算过去了……然后,他就看见江澈又走回来了,又轮到他了。
“再加倍。”江澈说。
“啊……呜。”
郑忻峰决定先不看了,转过身轻咳了一声,看见留下的茶寮村民正傻眼面面相觑,帮忙解释道:
“别担心,只是出了点小状况,他平时不这样的,你们都知道,以后……”
以后会怎么样?郑书记想着,失恋啊,老江又失恋了,为什么说又?为什么我突然有点慌?
上次江澈失恋,修成平稳气场,人生风生水起……郑忻峰在一次又一次打击中顽强地挺了过来。
这次他又失恋了……这次会怎么样啊?我该怎么准备啊?!
“当啷啷……”
水管被扔了出去,在地面上跳跃着。
赵正斌和另一位在地上蜷缩、哀嚎,不敢抬头看江澈。
郑忻峰看着他说:“还好吧?”
江澈点头,拍了拍手,把撸起来的西装袖子放下,把松开的领带重新系好,上前,把之前赵正斌报警后扔在地上示威的破旧大哥大捡起来,试了下,好像还能用。
警车已经遥遥在望。
江澈竟然没跑,还捡大哥大,赵正斌猜测他可能有什么后手。
“喂?妈,是我,江澈……你儿子。我这边交的一个朋友赶在这几天结婚,可能要28左右才能到临州……呃,好,那就好,你先忙……好,我挂,我挂,不影响你赚钱了。”
他竟然只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就这样还想回家过年?等着吃几年牢饭吧。”忍着剧痛,赵正斌想着。
其实江澈也想给庄民裕打一个,问他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可惜那个破县长没有大哥大。
上白下蓝涂装的警用面包车终于到场,两名穿着制服的公安跳下车,朝这边狂奔而来……
关所长已经看到躺在地上,正用膝盖、胸口和下巴朝他爬来的赵正斌了。
太凶残了。
那俩西装男是什么情况?应该就是行凶者了。
赵正斌跪起来,站起来,嚎哭着,耷拉着两边肩膀,俩胳膊垂着,晃着,向前小跑,“关叔……长,他……”
赵正斌扭头想找江澈,结果发现江澈“噔噔噔”从他身边朝着警察跑了过去,跑得好快。
他一手还拿着赵正斌的大哥大。
“警察同志,你来就太好了,我正准备打电话报警呢。”
赵正斌傻一下。
关所长也是。
“你……报什么警?”
“哦,是这样。我们是曲澜市、峡元县、茶寮村来的,这些是村民,我是当地的支教老师,我们这次来庆州推销土特产……”江澈伸手一指赵正斌道,“这个人,纠集大量社会混混,恶意打砸我们的摊位,还打人。”
关所长看了看赵正斌的惨样,再看看衣冠楚楚的江澈,“你说……他打你了?”
“嗯,打了我们村民。”江澈坦然道:“警察同志,你要是早一点来就会看到,刚刚这里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斗,这个赵正斌他带着100多名社会混混围攻我们这些无辜的村民,我们迫不得已,奋起反抗……要不是您的警笛声传来,后果不堪设想。”
关所长面部肌肉抽动一下。
“好了,停下,先跟我们回去,这事我们派出所自己会做调查……”他朝带来的警员示意了一下,说:“先把人带回去。”
江澈说:“不用先治疗吗?那也行,那警察同志你如果需要我们站出来作证,我们随时可以……我们不怕打击报复。”
江澈说完走回茶寮村民面前,高举双手说:“大家放心,警察同志来了,我们不用怕了。”
村民们热烈欢呼,大喊感谢政府。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