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洋抽回手,“也画画。”
闻瑾又看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拿过自己的烟盒揣回兜里,转身走了。
于洋站在原地没有动,看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脚步。
“微波炉,谢谢。”闻瑾说。
“记得热饭吃。”于洋惨白着脸笑笑。
闻瑾走后,于洋去洗手间认真的洗了手,用了快半罐儿洗手液。然后趴在洗手池上吐了半天。
他还是不习惯见血,总觉得能闻着血里的铁锈味儿,止不住的恶心。
他用水洗了把脸,身边突然有人递纸过来。
“谢谢。”于洋接过纸巾擦了擦脸。
赵凡站在旁边帮他拍背,“我那天百度了一下,你这就是晕血…”
于洋轻轻推开他的手,直起身来深吸了口气,压下喉咙的一阵阵抽动。
“你闻哥呢?”他刚吐的太用力,现在眼睛都红了。
“就在店里呢。”赵凡道。
于洋看着他不说话,赵凡想了想又道:“…闻哥跟人喝酒呢…”
闻瑾和刘子期的小酒吧里人不少,因为连着京城第二大的夜店。
已经快要零点,金碧辉煌的舞池里dj开始热气氛,电音越来越嗨,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互相往身上喷啤酒和香槟,脱*衣舞娘一身亮片从舞池顶上的升降机上缓缓下降,人群沸腾再次达到顶峰。
舞池外,卡座里,吧台前,到处是人。
音乐声震耳欲聋,于洋费力的穿过人群,终于走到了闻瑾面前。
而闻瑾没看到他,因为他正搂着怀中腰细腿长的大波浪卷儿肆意亲吻。
身边哄杂的景象像是热闹的电影突然被调了静音。
于洋立在原地,表情不知是愣怔还是波澜不惊的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看着闻瑾游走在“大波浪”腿上的手,看着闻瑾曲线优美的下颚线,看着“大波浪”的假发在动作下轰然掉落,露出男生的寸头。
而闻瑾并不在意,两人嘴唇分开时他看着对方的脸笑着说了些什么,然后伸手将对方的“板寸头”粗鲁的按到自己面前,继续堵上双唇。
神情是于洋从未见过的邪魅。
于洋这才恍然大悟,甚至忍不住想大笑——原来自己一直都提防错了人。
怎么就忘了呢?他从一开始就喜欢男人。
直到舞池里的人换了一波,刘子期带着几个朋友回来休息,闻瑾和“大波浪”也早已分开,于洋才回过神来。
可能是看于洋脸色不善,几个人都疑惑又小心的看着他,却没人敢说话。
还是闻瑾松开了怀里的人站起身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洋哥,金碧辉煌的少东家,我和老刘这店也是洋哥投资的…”
闻瑾说着走到他身边,刚要伸手去搂他的肩膀,却被他侧身一避躲开了。
大家还未完全展开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闻瑾也愣住了,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别他妈碰我。”于洋哑声说。
闻瑾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明白了于洋这样的反应,眼神渐渐没了温度。
他收回僵在半空的那只手,冲其他人笑了笑,“哦,忘了洋哥恐同,最恶心咱这样儿的同x_i,ng恋。”
刚穿女装和闻瑾接吻的男孩似乎还挺善解人意,秀气的遮着嘴笑了笑,边笑边观察其他几人的表情,“这…这样啊,其实也可以理解的…毕竟咱们这样的人是少数…”
他话还没说完,于洋已经转身走了,走的时候还煞气冲天的带倒了一排空酒瓶,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保林儿吓得捂住了嘴。
刘子期看闻瑾还站在那儿没反应,只好打圆场,“洋哥今天可能喝多了,走路不稳…”
保林儿眼泪花在打转,巴巴的看着闻瑾,手里还拿着可笑的大波浪假发。而闻瑾一直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
于洋天快亮醉醺醺的回到家,碰到了同样醉醺醺的于世山。
父子俩很高兴,决定再喝一顿!开了瓶红酒却谁都没有再说话。
于洋不知道于世山醉没醉,但他知道自己其实没醉。他不想喝了,他坐这儿只是想有个人能陪他一会儿。
于世山应该也没醉,在北方男人里他都算是好酒量。此刻他正盯着酒杯的眼神悠长,嘴角还挂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好事情
直到天边微微泛起白光,家里的闹钟响了一次,于洋才缓缓开口:
“…爸,你有那种很好的朋友么?”
“废话,当然有了。”
“不是洪叔那样的,”于洋顿了顿,“是那种…”
是哪种呢?他想了半天却也说不上来,只好又换了个问题。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友情,应该是怎么样的?”
这回于世山却笑了,他掏了掏兜,摸出根烟来,用那个老旧的快生锈的火机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口,才眯了眯眼低声道:
“男人间的友情啊…是那种你落魄时喝了人家一杯热酒,到时候得拿命来还的…”
于洋愣住了,他没想到于世山小学毕业的文凭,居然能说出这么漂亮的话来。
其实这只是于世山最近看的一本热血冒险里的话。
这书是洪江推荐给他的,他本来也只觉得这是个有点文采满口瞎话的人写来哄小孩儿的东西,毕竟他一把年纪了没那么多热血和梦想。可当他看到书里一个配角说出这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暗骂了这个无良作者两句——混蛋玩意儿,居然骗起老年人的眼泪来了。
于洋愣怔着看着他,像是在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