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的目光看了过去,他早注意到了那尊青铜羊,也辨明了真假。
但出于礼貌问题,老院长没发声之前,当晚辈的绝不能喧宾夺主,便没有多嘴。
谭佑年捧起青铜羊,只见羊身两边有三条交绕的虎头龙,羊背前半部对称饰一对长尾凤,羊背上也有一对连身尖冠尖喙的凤,凤旁边各有一只狼形走兽。
他仔细观摩半天,先是抠了抠铜锈,又摸了摸范痕,最后喃喃自语道:
“青铜羊器身及臀部的锈蚀,略显干涩漂浮,纹饰稍显繁乱,虽然可疑,却没有破绽,真假难断。”
许明辉和李青山对视一眼,苦笑道:“我们也有同样的疑惑,看着像真品,却有可疑之处,又不能断定是假的。”
“小陈,你有什么看法?”谭佑年已经对陈宇非常重视,并起了收徒的念头,主动询问道。
“我觉得是假的!”陈宇自信满满的说道。
李青山是第一次见陈宇,不知道他的深浅,但这么年轻,眼力肯定一般。
他不屑的撇了撇嘴,说教道:“小伙子,有自信是好事,可话不能乱说,连我们都断定不出来,你又凭什么说是假的?”
许明辉皱了皱眉头,跟李青山有同样的想法,但没说出口。
“我当然能证明!”陈宇露出一丝笑容,走到鉴定工具箱前,取出一根毫针。
“你想干什么?”李青山急忙阻拦,战国青铜羊虽然是捐赠的,没花钱,若断定是真品的话,至少价值千万,万一被这个毛头小子破坏了,咋整?
“证明它是假的,如果我的判断有误,愿意照价赔偿。”陈宇镇定从容,透着强大的自信。
谭佑年见识过陈宇妖孽级天赋后,对他的能力非常信任,又见他异常自信,在旁鼓励道:“小陈,你尽管尝试,不要有后顾之忧。”
李青山不满的瞪了一眼谭佑年,纵容毛头小子乱来,出了事,你个老小子也跑不掉。
陈宇得到允许,抬手将毫针刺入了青铜羊铜锈部分,几十毫米左右,解释道:
“古铜锈非常坚硬难以刺入,而那些用胶水粘合的锈,不但容易刺入,松开手后,针还会被里面的胶水含住掉不下来,究竟如何,一看便知。”
说完,他松开了手,见仅仅刺入不到一厘米的毫针,竟然被铜锈留了下来。
“小陈,你怀疑锈有问题?”三位鉴定专家一震,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恍然大悟。
不过很快,李青山提出了新的疑问:“仅此而已,是不是太草率了?或许是你用力过猛,刺得太深,又或许是青铜羊结构疏松,本身就有问题?总之,一根针的去留,很难服众!”
陈宇点了点头,平静道:“别急,这只是开始。”
随后,他点燃酒精灯,拔出毫针,烧至火红,再次刺向青铜羊……
“噼!啪!”青铜羊的铜锈赫然响起了炸裂的声音,还冒出了缕缕味道刺鼻的青烟!
这下三位专家彻底不淡定了,他们知道,古铜锈一般不易燃烧,只有树脂制造的胶水的结晶,在高温下会发生炸裂、熔化、燃烧,并且冒烟,能闻到刺鼻的塑料烧焦的气味。
被热针烫过的部位,里面流出少许熔化的胶状物,紧跟着又很快凝固,根据热针的形状形成一个半圆槽。
陈宇适时补充道:“古铜锈是天然生长的矿物结晶,在高温下既不会熔化,也不易燃烧,起,齐齐给予陈宇热烈的掌声。
后生可畏啊,他们二十出头的时候还是懵懂学徒,而同样年纪的陈宇,却能为半截埋土的他们解惑,用区区一根针,鉴别青铜仿品的真假。
他们突然想起一句豪气冲天的话语,生子当如此。
三人围住陈宇好一通表扬,搞得他合不拢嘴,都有些飘飘然了……
谭佑年弯腰去摸取下的那块铜锈,感受片刻,轻叹道:
“这移植锈竟然是从其它古铜器上取下真锈,用特定胶水粘合在造假的青铜羊上,难怪我们只看表层的锈迹,会被蒙蔽、打眼。”
正是因为胶在里面,‘真锈’在外面,三位专家才会看不出来。否则对他们这种级别的大师来说,但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他们马上就能发现。
许明辉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询问道:“陈宇不是会医术嘛,怎么鉴别古董也这么厉害?”
谭佑年得意道:“小陈是我们学校考古系的人才,鉴别古董自然有一手。”
考古的会医术,许明辉怎么想,都觉得这两个职业完全不搭边。
他忽然想起,陈宇说过治疗朴啉病的方法,是从一本古籍上看到的,原来是学考古的,这也就解释的通陈宇为什么会从古籍上发现了。
“唉,不对呀。”李青山没听两人的谈话,疑惑道:“小陈,对方是个造假高手,而胶藏在真锈夹层中。除此之外,再无破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陈宇当然不会说出眼睛的事情,嘿嘿一笑,搪塞道:“可能是我比较年轻,眼神儿好使吧。”
他随口一说,倒没什么,可在三位专家,尤其谭佑年和李青山听来,却十分的难受。
人呀,老了,眼睛花了,古董都鉴定不出来了,岁月真是不饶人啊!
谭佑年琢磨着自己也快退休了,见识过陈宇的鉴宝水平,更是起了爱才之心,开出丰厚的条件,询问道:
“小陈,你对古玩鉴赏和修复的天赋都极高,愿不愿意毕业后保研,让我做你的研究生导师,学费全免,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