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被灌入遗族用几种药草熬成的苦涩药汁,因此数天的法师终于醒了过来。
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帐篷里的温度骤然升高。
就像人的格不同一样,法师的能力也有各种倾向,云深从天澜那里了解到这位法师是火的。虽然全身都被捆绑,尤其是施法者最重要的双手连指尖都不能动弹,但在法力已经恢复的情况下,他光是情绪的波动就能够影响周围的环境。不过在气温只有5°到6°的初冬清晨,法师的愤怒在这个空间里没有起到任何威慑的作用,反而起了相反的效果。
人形暖气机啊,云深表情淡定地想。他坐在一张比起前两天像话了一点的椅子上——遗族木工组出品,靠着椅背,双腿交叠,一手支着下巴,静静地看着脸色逐渐涨红的法师。
“雅克·阿莫斯,**师?”他开口道。
连视线都还未聚焦的法师说话的声音非常沙哑,“如果杀了我,无论法师协会还是赫梅斯的领主都不会放过你们!”
似乎因为睡得太久,这位法师的脑袋有点不太清醒了,子爵站在两个手持利铲的遗族人中间,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威胁啊。”云深淡淡地说。
被绑成一条菜虫的法师挣动了一下,脖子上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碰到了铁器锋利的边缘,他恨恨地看了敢拿着武器威胁他的遗族人一眼,但之后确实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过现在你还是先认清立场比较好。如果太记仇,对于你是否应该继续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问题,我们可能需要再考虑一遍,”云深说,“这样未免浪费子爵极力挽回几位命的苦心。”
狼狈的雅克**师似乎是现在才发现这个拥挤的帐篷里还有一个金发的贵族存在,他有些吃惊地看向子爵,后者对他轻轻点头。
“两天之内,就会有专人来将几位迎接回去。”云深不理会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继续说道,“只要赎金交付到位,您和子爵,以及另一位女士就能得到自由。”
雅克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你要放了我们?”
在到达**师这个级别之后,即使被俘虏也很少有被杀的,毕竟他们是数量稀少而且可重复使用的资源,只要能劝服一个**师改变阵营,跟赢得一场战争的胜利也差不了多少了。不过那是在敌方首领属于普通人的前提下,贵族或者骑士会斟酌利弊,做出最有利于他们的选择。但黑发的法眷者显然完全不属于“普通人”这个领域,他们的力量基本等同于权势,对于同为力量天赋者的下位冒犯行为毫不容情。
雅克的自尊不允许他向法眷者求饶,但一觉醒来之后就接到这个消息,还是由受过他攻击的倨傲法眷者来告知,他怀疑是自然的,“你有什么条件?”
云深微微一笑,他看向雅克**师的目光非常柔和,“别再触犯我的领域,你只要有这点自觉就够了。即使日后我离开了这个地区,我曾经庇护过的人类,依旧受到我的庇护。你明白了吗?”
雅克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就这样?”
云深侧过头,从身边那位英俊青年手中捧着的丝绒盒子里拿起一条银色的项链,光泽非常美丽的项链本身做工很细,但重要的不在这里,这条项链的华在于底端的链坠。
雅克以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那个简直如同空气一样透明的方体水晶链坠,除了法石和法圣石,富有的法师对人为加工过的宝石并不太在意,虽然在法眷者手中的是他所见过的纯净度最高的水晶。让他震惊以至于惊骇的是,在那个小小的水晶块之中,他看到了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这是什么?”他的声音发抖了。
“一个微不足道的玩具而已,”对面高高在上的法眷者对他微笑了一下,“当然,对你而言意义好像不太一样。”
法师连身体都发起抖来,“你——把我——把我的灵魂——!”
每一条棱线都笔直,每一个光面都无暇的水晶体在空气中缓慢地转动着,缩小到一比一百的比例,却每一头发都真实无比的**师影像就位于这个正方体的中央。位于角落的子爵也微微睁大了眼睛,抽取灵魂是某个快要消亡的奥术师家族的才能,与他们相生相伴的另一个家族的能力则在于固化灵魂,他有幸看过这两个家族从过去保留至今的“作品”,与眼前这件何其相似……从相遇至今不过数天,法眷者就制作出了这个东西,那么综合至此的所有见闻,他是否可以猜想“术师”这个称号真正的意义,也许是无视法师,奥术师以及炼金术师之间的壁垒,跨领域掌握所有力量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