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烈火,有仇必报,却也知道柔能克刚的道理,陈二喜多油滑的一个人,何曾吃过亏,在三娘手里没落下一点儿好儿不说,还跟狠狠抽了一顿嘴巴,瞧着都解气。
这般女子,便生的姿色寻常了些,也招男人喜欢,瞧皇上,再瞧安亲王,哪一个心里不惦着三娘,不想末了谁也没惦记成。
得知三娘溺死在护城河里,柳婆子真不信,那么个机灵百变的丫头,如何会是个夭寿的命,却由不得她不信,灵柩都停在慈云寺了。
柳婆子这两天一想起三娘这心就疼,才多大啊,还不到二十的丫头,就这么死了,还是这么个死法儿,让人岂不要心疼死,哪想这峰回路转,三娘活得好好的。
刚她一拿出那个荷包,柳婆子心就亮了,这可真是菩萨保佑,也不枉自己念的那些经了,柳婆子如今是知道了,便皇上对三娘再好,三娘不乐意进宫也白搭,再说,以三娘的性子,不进宫兴许是件好事,由着她的性子,天高海阔的飞去吧,却怎就她一个,不是还有守财。
只现如今守财倒不要紧,需尽快收拾了银子东西给三娘送去,想着快走了几步,进了屋关上门,从柜子最底下把三娘交给她保管的银子拿了出来,又记起三娘走时没带衣裳,瞧着媳妇儿跟三娘的身量差不多,唤她媳妇儿拿来两套袄裙,又把进保儿的棉衣裳寻出一件来,改了身量,一并包在包袱里。
收拾妥了天也擦黑了,她儿子进保家来,柳婆子让去邻居家里借了辆牛车坐上去,进保儿赶着,去了关帝庙。
眼瞅到了,柳婆子让儿子停在胡同口,她自己提着包袱走了进去,到了关帝庙敲开门,柳婆子倒为难了,早上匆忙不得说话儿,也不知三娘躲在这里叫啥名,原先的自是不能用了。
柳婆子正为难呢,不想那道童倒是机灵,先开口道:“女施主莫不是寻周公子的?”
柳婆子忽记起三娘女扮男装的时候,是改姓周的,忙点点头,清风道:“如此,女施主请跟我进来。”
柳婆子迈脚进了庙门,一进来就不禁皱眉,破旧的都不像个样儿了,大殿的房顶都露了一角,呼呼往里直风,殿一侧铺着一堆稻草,稻草堆里有五六个要饭花子,在哪儿或躺或坐,不过倒是没什么臭味。
这还得说三娘的功劳,三娘嫌臭,让两个道童烧水,催着老道让几个要饭花子洗澡,就说不洗的以后都别跟这儿住了,几个要饭花子没法儿,好歹都擦洗了擦洗,才没那么臭气熏天了,不然,这正殿里到晚上都进不来人,那臭的,三娘在里头都能闻得见。
殿里为着省灯油,就关老爷坐前点了两盏油灯,哪有多少亮,尤其殿一侧,黑黢黢只瞧得见人影儿。
柳婆子不明就里,还当三娘也在这几个花子堆里呢,心里头过不去,眼角便有些潮润,底细往那几个花子瞧了又瞧,不想旁边的道童道:“女施主跟我往里头来,周公子在里头灶房蒸包子呢。”
柳婆子一愣,却松了口气,忙跟着清风走了进去,刚进了院,就见侧面灶房里,真有个人在哪儿往锅里放包子呢,柳婆子记着那身影正是三娘,忙几步过去,把包袱往旁边儿一放,挽起袖子来接过三娘的手就干了起来,没一会儿包子都进了笼屉,盖上盖子,柳婆子才道:“这里可得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