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煜被反呛,只慢悠悠道:“那你如今还随我一起放荡形骸,我看与你从前那些痴迷风月的头牌娘子无甚区别”。
顾子清拉住缰绳,见前方不远处高楼,翻身下马,不经意道:“说不准哪日我也就八抬大轿迎她进门”。
沈明煜赶上前面顾子清,笑着拍拍他肩膀不再接话,莫说顾渊,寻常八品小官儿也是断不肯让欢场女子进家门。
“你看御国,存在为数不多的蛀虫并不影响它如今的繁盛,反倒成了养料,更加滋润”,顾子清偏头向后面沈明煜示意望春楼正对着前方大片空地:“等会儿就会在这里搭台”。
沈明煜并不赞同他的想法:“想要举国清明,刑法条律断不能钻空子”。
“那你也流连于这烟花之地,还不是满腔志向”,顾子清直接从望春楼侧面而入,往三楼最高处爬,只听得脚步声匆忙,从底下传来。
他抬眼望去,对沈明煜又道:“明煜,有人抓你回家念书去了”。
沈明煜循声望去,只见沈家侍从也刚下马,朝自己走来。
“那这花会只得留于明年与子清同游观赏了”,沈明煜道。
侍从在沈明煜脸庞耳语几句,似乎要同骑而去,顾子清在身后道:“什么明年,我在这儿等你,下午还有好戏呢。你和沈伯父说说情,速来与我会合”。
沈明煜蹬马而上,拱手笑对楼梯上的顾子清:“好”。
烈日当空,马蹄疾踏,沈明煜在城门口检查文书后便扬鞭出城,同等在城门外的沈奎直奔郊外坞河。
坞河水患殃及良田百倾,家畜走禽死伤无数,浸泡在河中,引发水人之间的瘟疫。御国城内,只出不进,特别是从坞河方向来的,更是严加盘查隔离。
“少爷,无论老爷做什么,都是为你好”,沈奎下马,看着坞河外驻扎治理河患的官兵。
沈明煜脚步停顿:“奎叔,什么意思?”沈奎牵着马往里面走:“没啥,就是希望少爷明白这些年老爷和夫人对少爷的苦心,相比二少爷,少爷算是老爷夫人真正放在心尖上爱护谋划”。
“奎叔,去便去”,沈明煜跟着往营门口走:“可别挑拨岚辉与我兄弟之情,爹哪次是不打我半月下不来床,从不舍得动岚辉一根手指头。”
沈奎听罢,点头道:“少爷说的是,左面帐前,老爷在那里等你”。
营地空处熬制着浓浓的汤药,气味苦涩。医者不时蹲下去查看感染士兵发热症状。
沈运昌背手而立,远远看着,忧心忡忡。站台下面是一把长凳,两旁是十多个士兵。
沈明煜看见沈运昌,脚步加快上前:“爹”。
沈运昌转过身,看着沈明煜怒道:“我让你潜心念书,又溜出府鬼混!”
“爹,....我”,话音未落,沈明煜就被几个侍从压着往板凳上捆起来,不解道:“爹,我出门并不是......”。
沈运昌根本没给他说完的机会,啪嗒一棍子就照着沈明煜屁股打去,下手毫不留情。
三十大棍,打的他浑浑噩噩,身体仿若撕裂,不能自主,只恨不得立马昏死过去,可屁股处一阵阵的坠疼感又让沈明煜保持清醒,昏睡不得。
头昏脑胀之间,沈明煜只觉得自己被抬进一间营帐。
帐内十分安静,闷热异常,沈明煜躺了会儿,习惯了这股燥热,直到心神宁静才慢慢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有意识,是冷醒的。
天色已经全黑,沈明煜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自己被架子抬着,风太大,他身体滚烫发热,凉风吹的不停打冷颤。
颠簸不知道多久,直到耳边传来水声。抬担架的人走入水中,把沈明煜放入一个木船中,对着旁边黑漆漆的树林吹出一声响亮口哨,转身离开。
夜风拂面,水面带起波纹,一道很长的水线由岸边牵向水深处,迎着月光,银线竟然脱离水面,牵动整个船身,向小树林处移动,岸边人高的水草也响起梭梭声。
原本平静的水面鼓动起连串水泡,岸边草丛中窜出来个带着草帽辨不清容貌的人,手里不断在收线,他越转越快,恨不得一下撤回所有放出去的线。
如此重复动作许久,男人眉头一锁,加快手中挽线速度,腿也跟着走下水,只是等到线全部收回来,可船依旧在水中央,竟然朝着不是自己的方向越漂越远。他撒手扔下线,往坞河营帐处跑。
☆、相亲
海风扫荡着整个祈灵岛,浪声狂野地拍击岸边石头。整个岛很大,海岸线迂回延绵。沿着石路走上去,水声渐渐被鸟鸣蝉叫声淹没,陷入俗世生活的惬意感。众多洞x,ue围绕着一条水流而建,洞外竹竿上摊晒着布料,地上到处飞窜着j-i鸭。
李溶溶收好渔网,把跳出来的鱼捡进木桶里,渔网重新撒出去。桶里翻跳数条黄甘鱼,此鱼会积累大量脂肪来抵御寒冷,而且r_ou_质紧实,食用鲜美。虽然常年吃鱼,总会腻味儿,黄甘鱼却不常见,颇为珍惜,凑成小桶还能换半斤猪r_ou_。
从山口进入岛上聚居处,李溶溶提着鱼,想把衣服上沾的海草拔下去,本来就褶皱不堪,有些磨损严重的地方已经是丝状。除了家畜r_ou_,布料也算是顶珍贵,因其制作繁复,原料受限,祈灵岛上多数人身上布料衣物都是辗转几手从外面得来,或者是海面上漂来的,这种好事只有常年在海边游荡捕鱼的人才碰得上,比如,李溶溶。
上月他遇到被风暴吹来的船只,上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