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原本贺霖就与他说过的,他潜意识中留下的记忆碎片,还是在这次走马灯中做出的改变导致的不同?
如果原本就同样有过这段话,是不是就说明,他以为的贺霖从没与他说过喜欢,也是错误的。
这一瞬间,江予抬手攥紧了心口的衣物,简直怀疑这醉酒是不是连带着引发了什么心脏疾病。
他一颗心都好像揪着在疼。
贺霖是说过的。
在他以为贺霖只是玩着恋爱游戏上了瘾的时候,对方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是在说着那羞于言表的话。
“是不是傻啊……”
是骂贺霖,也是骂自己。
为什么就不肯直接言之于口。
为什么就不肯问清对方的想法。
楼下传来的声音停了,一方卧室中只留下了时钟滴答的声音。
可是仍旧好吵,太吵了。
江予扯过了一旁的被褥,把自己闷在其中,耳边霎时断绝了一切外来的声响,只留下了扑通作响的心跳和一句清晰的认知让他囿于这方囹圄。
贺霖是说过喜欢的啊。
第42章 坠落
翌日,江予在一阵铃声中醒来。
不知是谁的手机闹铃,响了足足有三四分钟,直到有人把手机的主人叫醒,这才让他关了闹铃。
再睡却睡不着了。头依旧是痛的,宿醉感强烈,江予缓了好一会儿才缓回神。原本被他盖在头上的被子被规整地盖到肩膀处,贺霖在他身边,隐藏在被子下的手臂正搭在他的腰间。床不小,还能再躺一个人,于是再往旁是大半个身体都在被子外的傅思远。地上是铺的软地毯,这时横七竖八地躺着其他留下的男生,靠他这边的一人翻了个身,手机从胸口滑落,一声闷响,却没让那人再醒来。
江予看了眼房里挂的钟,这才早上八点半。
他平躺在床上,努力去适应脑中不说陌生的宿醉感。
贺霖侧躺在他身旁,面向着他,呼吸匀称。
江予转过头看向他,哪怕是在酒后熟睡的场面,这人也与邋遢二字毫无关联,依旧好看得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而那半边处于明亮处的脸颊好似还有些泛着红,一直蔓延到了耳朵尖,也不知是酒j-i,ng带来的后遗症,还是昨天的告白延伸出的羞涩未散。
江予目不转睛地注视了许久,脑中乱七八糟的垃圾被清扫干净,只剩了贺霖昨天趁他喝醉时说的真心话。
他很想确认一下,在当时他醉到断片的那一晚,贺霖有没有与他说过同样的一番话。然而,他无法确认。
这该怎么去确认?
“你为什么会和我说这段话”?
“如果没有这次重来时的坦诚,你还会不会说这段话”?
仅思考了两种说法,江予已经决定放弃,这道题的题干本身就有着致命的错误。
他盯着贺霖,忽然就像是撒气般,将这无力感尽数发泄在了贺霖身上,伸手捏住了贺霖的鼻子。
呼吸受到阻碍,贺霖在睡梦中皱起了眉,半晌,从鼻腔中发出了一两声轻哼。
江予终于松了手,摇头无声轻笑。
真是傻里傻气的。
他掀了被子,将贺霖的手挪开,踩着地上的空隙出了房间。别墅里一片欢闹过后的静谧,阳光透过楼梯间的窗户照**来,让江予反s,he性地一眯眼。暖阳洒在身上是暖的,鼻尖好似能闻见晨光的味道,这一瞬间,他觉得“岁月静好”这个词也不过如此。
江予去了三楼的浴室,简单漱了口,冲了一把脸,再抬头时,听见有人在敲门。
他看着镜子胡乱抹去脸上的水珠,关了水去开门,看到是贺霖站在门外。
“你不睡了?”江予问道。
贺霖掩嘴打了个哈欠,说:“感觉你好像起来了,我就醒了。”
他进了浴室,同样洗了把脸,反问道:“既然醒了就回寝室再睡?挤在这里也睡得不舒服。”
虽然他们幸运地占到了床铺上的两个位置,宿舍的床板睡起来也未必有床垫舒适,但至少在心理上让人更觉安稳,于是江予点头应了一声。
等两人把自己都拾掇干净了,贺霖给傅思远发了条消息,说他们两人先走了。
出了门后,贺霖问道:“要叫车回学校吗?”
周一一大早有课,他们在事前思忖着,庆功通宵完已经是周六,便不高兴再回趟家,周末干脆就待在寝室。
“就坐地铁吧,”江予说,“正好去车站路上吹个风醒醒脑子。”
大约是地理位置比较偏僻的原因,这片别墅小区的住民不多,附近更是没有其他住宅楼。一直到出了小区大门,他们都没在路上碰到其他人,外面更是寂静,连鸟叫声都没了,走了几分钟,也只有一辆公交缓缓开过。
许是酒还未全解,贺霖久违地在街上大大方方地牵起了江予的手,并说了声:“附近没人能看见,就牵一会儿吧。”
莫名地,江予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自己宛若一名负心汉的想法,不禁觉得有些可笑,但实际上,这次重来过后,他也的确是过得过于小心翼翼了些,在外时总是心惊胆战地拒绝着贺霖的接触。隐约带上了些赔偿的心理,他没有挣脱,反而以这个他曾经觉得别扭,现在已是习惯了的十指相扣方式,牵紧了对方的手。
贺霖淡淡笑了声,然而就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江予倏然问道:“你说已经把明年的情书写好了?”
贺霖的笑顿时僵在嘴角,他尴尬地不答反问了一句:“你昨天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