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心道,这既视感真是经历第二次也依旧没变。
尽管江予已经和俞宁茵他们说了,自己准备填c大,但还是被批评了句不慎重。同样地,他们也认为可以拼一拼更好的,江予懒得与他们再争论,便随他们去商量。
贺霖被问了两句兴趣,也失去了关注,倒是家长们特别积极,捧着本册子翻看传阅,讨论着哪个学校就业高,哪个学校是985211。
江予原本随手拿了张卷子,想着抽着空还能写写,结果家长们讨论得热烈,他反而更困了。迷迷糊糊中,肩膀磨蹭到了一片不冷不热,他想也不想,脑袋一歪就靠了上去。
贺霖正百无聊赖地看着手中便签上记录的专业名,猛地肩上一重。他一侧头,嘴唇差点就蹭上了对方的发。
他用余光瞥了眼沙发上的四人,心想着——
这算什么?
暗度陈仓?
这他妈都是明度了吧。
大冬天的,空调也未开,他身着一件卫衣,竟出了两手心的s-hi汗。
贺霖不敢动,也不敢出声,怕惊了这熟睡的人,也怕引了剩余四人的目光。
他只得不自禁做了个吞咽。
“啪嗒。”
突然一道有些沉闷的声音还是扰了所有人。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予身上,贺霖低头一看,是他原本手握的笔脱了手,砸在了地毯上。
就连他本人也被惊到,哆嗦了一下,悠悠转醒。见众人都直勾勾地看着他,不禁还打了个冷战。
他面不改色地从贺霖肩上直起身。
几人倒是没有多想,俞宁茵面露担心地问:“累着了?要不我们明天再说。”
江予可不想再来一次“伪出柜”,说:“还行,你们继续。”只是话音刚落,他就掩嘴打了个哈欠。
贺霖见了,忙应和道:“妈,明天再说吧,又不急于一时。”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附和了几声,于是大家收拾了东西,今天先到此为止。
贺霖手肘向外顶了顶,在江予耳旁轻言轻语地添了句:“困就睡觉去。”
江予张了张口,视线在四个大人身上巡视了一通,最终还是闭了嘴,没说什么。
第二天,乃至之后的几日,都再没有过这样的会议。
经过那天的商量之后,其实都已经对前后两个志愿间该掌控怎样的分数差距有了个认识,剩下的不过是挑选适合与喜欢的学校与专业,这还得看两人本人的想法。
江予本人很是笃定,贺霖研究了两周,总算是定了下来,除了第二志愿的学校与江予不同,其他近乎一模一样。
第一志愿都是c大的金融。
敲定完了学校后,正好到了春游的日子。上午在学校小礼堂办完成人礼后,整一年级八个班,坐着巴士前往了市郊的影视基地。
到了地方,各班班主任嘱咐了两句后,便让大家自由活动。江予在原地等了会儿,才等到五班唠叨完,看贺霖与班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屁颠屁颠地来找他。
赖旭还跟边上没走。四五次春秋游,哪次贺霖不是在自己队伍走得好好的就混到了一班队伍里,他见怪不怪。况且就算贺霖来找人,最后也是给他们添了个牌友,混得是风生水起。
但这次江予的态度却很强硬,不由分说拒绝了赖旭一道去找地方打牌的邀请,惹得贺霖都忍不住看了他几眼。
赖旭耐不住嘴上皮,吐槽了句:“你们俩怎么跟对小情侣出去单独约会似的。”
两人同时心想,可不是吗。
可惜这句略带骄傲的回应却无法抬头挺胸地说出口,只能隐藏在了彼此的对视中。
影视基地也算是市里著名的景点,游客不算少,也有其他身穿不同校服的学生。
两人走过有轨电车驶过的南京路,穿过老旧的弄堂,几乎都有了种自己正置身于上世纪的旧上海的错觉,连说两句话都像是扰了这清净。就连贺霖也不废话了,趁着在没人的地方,偷偷牵着手。一直到转过弄堂转角处,碰上前边几个正模仿电视剧演着戏的小学生们,才如梦初醒。
两人驻足看了片刻,发现他们演的还是《新上海滩》,心说小朋友们还挺会玩。
那几人并没有注意到隔了好几步远的两人,沉浸在自己的演艺事业中,入戏得极深。
只是有个女生,接连喊了好几次“cut”,怎么都不满意似的,其他人终于也不耐烦了,开始抱怨着:“刚才那遍不是挺好的吗?”
女生嚷嚷:“我情绪没酿对!”
“哪有这么夸张啊,差不多就行了。”又有人说。
“不行!”女生还是摇头,“既然要演了,总要好好演,你们也都别敷衍啊。”
“那也没像你这么斤斤计较的呀,这都重来多少次了。”
“就是就是。”另一人附和道,“这要是现实生活,哪儿容得下你这么做戏,又不能重来。”
江予围观到了这,终于忍不住一哂,笑出了声。
“不能做戏”,“不能重来”吗。
小孩子们思想倒还挺透彻的。
突如其来的笑声惊了孩子们一跳,他们终于发现了弄堂口站着的俩大哥哥,意识到刚才一连串争论都被别人尽收眼底,顿时都扭捏起来,不住地偷瞄他们,怕自己又被嘲笑。有人率先去拿了搁置在一,连喊了几声“走吧”,接着便散了个空。
被发现围观的大哥哥们也挺不好意思,总觉得是自己搅了小朋友们的兴。江予捂嘴咳了声,没来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