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今天医院忙吗?我带小洋过来了,他放假闹着想去游乐场,刚下高铁——”舒明雅有些不好意思,“你方便吗?出来吃顿饭?”
舒明立一愣,神色明显高兴了几分,声音清朗:“不忙,我去接你们?”
他十岁时父母便出了意外,能长大成人,大都凭赖大他十二岁的姐姐舒明雅。
如果说这世上唯一有什么羁绊,便是这唯一的至亲了。
去了站上,远远的便看到一身明黄衣裳的女人拉着个八九岁的小孩儿,舒明立面上扬起了些笑,赶过去:“姐。”
舒明雅看过来,笑眯了眼:“好久不见了,阿立。”
话罢她低头,“小洋,叫舅舅。”
小孩儿有些腼腆,闻言怯怯抬头,低声叫了一声:“舅舅。”
舒明立哑然,蹲下身子,“小洋,想舅舅了吗?”
小洋眨了眨眼睛,脆生生道:“想!”
“那舅舅也没白疼你,”舒明立捏了捏他的鼻子,起身,接过舒明雅手中的行李物品,“姐,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一声你要过来?我开车去接你们,何必挤高铁,坐了多久?”
舒明雅笑着,“就你三脚猫的开车技术,我能放心吗?”
闻言,舒明立摸了摸鼻尖,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考了驾照也有车,但因为住地和公司离的近,他很少开车出动。
“不放心我这次也是开了车过来的,得劳烦您暂时放心一下了。”舒明立道。
舒明雅看着舒明立,端详着,突然开口:“离上次见面也就一个月吧,怪了,总感觉有一年多没有见过你了。”
舒明立一愣。
“难道是士别一日如隔三秋?”他斟酌,偏头道:“你一定是想我了。”
他这么一c-h-a科打诨,舒明雅顿时笑了出来,无奈道:“你啊。”
小洋在旁边听着也笑了出来,点头道:“妈妈想,天天都在说舅舅,让我像舅舅一样好好学习。”
“是啊,小洋现在都三年级了,一定要像舅舅一样好好学习。”
舒明立弯下腰,手指自然而然去摸他的头发。
而就在要碰上的时候,一道影子恍惚闪过,他的手忽然定在了原地。
脸颊庞划过什么东西,温热微凉。
抬手触到一片s-hi润,舒明立怔愣,心中一种莫名的感觉升起。
小洋抬头看到之后,脆生生道:“妈妈,舅舅哭了。”
舒明雅以为他是玩笑,正要呵责一句,扭头便看到了舒明立眼眶通红,连忙道:“阿立?怎么了?”
舒明立猛地清醒过来。
他抬手擦拭,失笑:“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有些......”
而越擦,那眼泪却越凶,完全控制不住。
难过、不舍这种种感受糅杂在一起,莫名的情绪喷涌而出,就像要把人吞噬一般窒息、无法言语。
舒明立感觉又可笑又荒唐,而却是一丁点都无法克制,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干脆埋下头,将面上所有情绪一并挡住。
舒明雅眉头蹙起,轻拍他的后背。
蹲在地上的人耳尖通红,舒明立向来都是安静的性子,就算难受,也是自己排解,少有情绪控制不住的时候。
等那种来势汹汹又莫名其妙的情绪褪去,缓过来之后,舒明立怔然。
他哭什么?
而去揣摩那种情绪的来源,翻涌的却是更难耐的压抑,他沉默半晌,逃避一般不再深想。
等面上那种不争气哭过后的烫感褪去,舒明立抬头,入目便是小洋好奇的目光。
“好丢人啊,”他吸了一口气,对着小洋哑声道:“让我们小洋看笑话了,舅舅是不是很没出息?”
小洋看了看舒明雅,又看向舒明立,摇头。
“阿立,”舒明雅轻声道:“你这是怎么了?”
舒明立起身,笑了笑,搪塞道:“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没事。”
工作压力大怎么会这样?
感觉他在隐瞒,舒明雅皱眉:“阿立.....”
而她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现在就要去游乐场还是.....要不先把行李放在我家里吧,”舒明立面上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般道:“要在这里住吗?”
舒明雅声音一顿。
他不想说。
皱了皱眉,原本是不住的,但舒明立现在这模样她怎么能放下心。
没再追问刚才他失态的原因,舒明雅道:“住一夜吧,小洋难得放假,除了游乐场,再带他去别的地方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