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繁朵已经无法形容当时的自己了,她讪讪然地收回了,声如蚊蚋,“对不起……”
寒子时像是嗯了一声,又像是根本没吭声。
反正当时的顾繁朵听着自己打雷的心跳声,整个人的心绪都凌乱了。
后来唱k的时候,顾繁朵听到那位班花姑娘勇气十足地寒子时表白,表面上看,她是在跟顾夜白聊天,其实完全不知道顾哥哥在说什么,耳朵嗖地竖起来,不停往那边伸,心里紧张得不行。
当寒子时诚恳地拒绝了班花姑娘的表白,她竟然生出一股子窃喜。
“小妹,你一个人傻笑个什么劲儿?”
顾夜白的话弄得当时的顾繁朵好囧,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自己竟然不厚道地翘起了嘴角……
当寒子时起身离开,梦幻迷离的五光十色里,她瞧着穿着一件白衬衫的他那现今清瘦却终将出落得更加伟岸的身躯,心里有一种甜蜜的恐慌。
当白衫黑裤的清瘦少年掩门,隔断顾繁朵的视线,她终于明白郝繁花的那句话,“我们都爱翩翩白衬衫”,并不仅仅是矫情,因为真有此间的少年,不负流年不负卿。
在最好的时光里,那样眉眼墨黑,眼神干净,穿白衬衫的,尚未沾染世俗尘埃的少年,真的是一举一动都流动着清飒飒的洁净之美。
于是,那个05年夏天的晚上,当寒子时离开后,一种无法解释的冲动驱使15岁的小少女顾繁朵起身,与那位班花姑娘合唱了那首《只对你有感觉》,并且,她后来意外地从暗恋了寒子时两年的班花姑娘口中得知了很多关于他的小事,包括他填写在资料表上的生辰。
那晚,唱完歌后,顾繁朵甚至冲了过去,在ktv门口追上了寒子时,然后她主动跟他搭讪……
这些啊,都是她那个年纪为一个男生能做出的最大的主动了。
于是,暑假里,她意外看到寒子时在她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打工,便天天去点一杯咖啡,蹭书看,消磨时光。
某天,寒子时快下班时,天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总也不停。
她站在咖啡店门口的屋檐下,挤在一群人里,远远看到他跨上停在一家自行车修理铺门口的山地自行车,猫着腰,冲进雨里,却,嘎吱一声,一条大长腿踩着地,侧头看向她,“坐上来!”
顾繁朵蹭地就烧红了脸。坐上来……上哪儿来?
顾繁朵完全不知道寒子时到底要表达个什么意思,但却醉醉地觉着,这样子墨黑的头发,挺直的鼻尖上都挂着雨珠的他,好性感好邪乎好酷好……
总之,十七岁的寒子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让十五岁的小少女顾繁朵第一次发觉了男性的魅力。
他悄悄在她心里扎了根。
顾繁朵站在咖啡店门口,没想好怎么回寒子时,却他冷着眉眼,下了车,直接脱了身上的外套,反套在她身上,把脖子后面的第一颗扣子系住,用低低的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坐前面,会有点咯人,你忍耐一下。”
顾繁朵终于懂了他的意思,但是好……害羞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然而,害羞的顾繁朵又不舍得放弃她蹲点了好多天,才等到的和寒子时独处的机会,最后硬着头皮上了。
那天的最后,顾繁朵在围观党雪亮的目光注视下,坐上了寒子时的死飞自行车前面那咯人得她屁股生疼生疼的横梁上。
她是背对着寒子时坐在他怀里的。前面袭来的风雨有他的外套挡着,后面刮来的风雨有他高大的身板挡着,他将车子踩得虎虎生风,雨也并不大,她只是略湿了裤管,只是这样的坐姿颇不得劲儿,她只能把脚踩在车轮轮轴中的圆轴上,手抓着车头,勉强撑着不掉下来。
好在也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寒子时便单脚撑地,将车稳稳停在她家门口。
顾繁朵红着脸往下跳,结果她错估了车的高度,差点摔倒,是寒子时及时扶住她,“小心!”
冰冷粗糙的手指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腕,顾繁朵打了个哆嗦,紧张得轻轻战栗,身体某些部位还泛起微妙的浅浅的刺麻感……
然而,寒子时就像抓到病毒似的,看到顾繁朵站稳,立马松开了!
顾繁朵低着头,反着手去解脖子后面的扣子,“那个……谢谢你啊!”越慌乱越解不开,忽然不知怎么地就开了,头顶是一片晴天。
顾繁朵转身,身后是撑着伞的顾夜白。
顾哥哥一手撑着伞,一手利落地将顾繁朵身上的外套剥了,丢还给寒子时,不冷不淡地说,“谢谢你送我妹回家。”
顾哥哥搭着顾繁朵的肩膀,将她拖回家,竟没有邀请衣衫全湿的寒子时进去坐坐,这实在不符合顾夜白平日里温和体贴的性情。
然而,在顾繁朵的这一段记忆里,只有寒子时那山一样沉稳踏实的肩膀和胸膛。
顾繁朵静静地从后视镜里看着寒子时渐行渐远的身影,闭上了眼睛。
前面开车的柳特助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措辞开口,“顾姐,我知道有些话,我不当说。但,我实在憋不住了!顾姐,你可不可以对寒少好一点。这次您生病,寒少丢了一个十几亿的单子,直接搭直升机连夜飞回来的……顾姐,我跟寒少也有好几年了,他心里是有你的。”
柳特助说完,等待着顾繁朵的反应。
然而,顾繁朵始终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似的,默然不语。
当车子稳稳停在玉兰东苑顾繁朵所住的那一栋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