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乐乐在当天下午去看望了顾闫伟。
老爷子因为擅自动用部队,现在还处于停职调查之中。
在军区大院,闲来无事便遛鸟,养鱼。
见到不期而至的凌乐乐,老爷子自然是开心的。
指着自己鱼缸里那些颜色鲜艳的红孔雀告诉她:“小丫头,前两天这鱼还生崽儿呢。”
凌乐乐笑:“爷爷,我要看。”
顾闫伟便带她去了保温箱里,小小的鱼苗在里面游得欢畅。
“为什么小鱼是黑色?而它们的父母都是红色啊?”凌乐乐疑惑不解。
“这个嘛?这个?”顾闫伟想了想:“因为要蜕变。”
保温箱上方,有两只灰白色的文鸟叽叽喳喳叫,还有一只黑黢黢的八哥不停地说着:你好,你好,谢谢,谢谢……
看起来,一副很热闹的样子。
两人对顾以珩的事闭口不提,只是说到顾少辰。
凌乐乐说,过两天,云若熙会带他到帝都来给老爷子拜年。
还说,小家伙会要红包了,让顾闫伟得准备准备满满的红包,要不然小家伙会闹。
顾闫伟拍拍自己的衣兜,表示早就备好了。
当晚,凌乐乐留下来陪顾闫伟用晚餐。
老爷子喝酒,小口小口浅酌,不似杜鸿文,整杯端。
凌乐乐乖巧地替他夹菜。
顾闫伟笑得眉心舒展:“小丫头,别说爷爷之前瞧不起你,那时候吧,爷爷就觉得你是暴发户的女儿,粗俗,哈哈哈……”
凌乐乐也附和着笑:“爷爷,乐乐还觉得您老太过于严厉了,见您一次,浑身都得抖好几天。”
“是吗?那爷爷现在怎么样?”
“现在啊,嗯,和蔼可亲,关键还帅,哈哈哈......”
“……”
房间里终于传来久违的笑声。
橘色的灯光下,终于不再是老爷子一抹孤寂的身影。
半夜的时候,凌乐乐睡不着,小心翼翼下楼准备倒水喝。
却发现顾闫伟坐在客厅抽烟,在他的面前,水晶的烟灰缸早已经塞满了烟头。
他掐灭一支,俯身,再拿一支。
在那一刻,他魁梧的身躯竟然显得是如此的苍老。
凌乐乐转身又悄悄回了屋。
第二天清晨,顾家的保姆忙着做早餐,凌乐乐继续若无其事陪着顾闫伟喝粥聊天。
她是上午离开的。
临走前,凌乐乐将一对玉佩交到老爷子手里:“爷爷,等我和以珩婚礼的那天,您再送给我们。”
顾闫伟将玉佩送给凌乐乐的时候,顾以珩便将她的,连同自己的玉佩一起放在了盛世华庭的保险箱里。
凌乐乐翻出来交给顾闫伟,只是觉得它意义重大。
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
希望能留给顾少辰,而不是将玉佩弄丢了。
顾闫伟戎马一生,扛枪的手从来都没有颤抖过。
此时却因为一对小小的玉佩,抖得厉害:“好,好……”
他声音哽咽。
凌乐乐鞠躬:“那爷爷,乐乐就走了,改天再来看您。”
“好,好……”顾闫伟嘴里翻来覆去就那么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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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达。
路途遥远,凌乐乐自己开车过去,带着小二黑,还有那支粉紫色的魔法棒。
原本还想要带上溜溜,但马场的工作人员说溜溜最近生病了。
估计是因为天气太过于寒冷,如果此时再让它去高原,估计,会更加加重病情。
凌乐乐只能放弃。
一路颠簸,她开着揽胜到康定的时候已经觉得脑袋胀痛得厉害。
原定的三天路程,她走走停停用了五天。
等到抵达时,老k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凌乐乐长叹一声,她的家人到底是不放心她。
老k在这边给她找了两个地方。
一个是红色小木屋,里面就一张床,一张椅子和一张桌子,条件简陋得让人心酸。
一个是宾馆,虽比不上凌乐乐平常住的,到底还是所有家具应有尽有。
凌乐乐谢过老k,选了那栋小木屋。
她不是像上次那样来旅行的。
到色达,她只是来等顾以珩。
此后的每一天,便会有人看到一个身形纤柔的女子穿着藏红色的袍子一跪一叩绕着坛城祈祷,风雨无阻,日夜兼程。
色达的日子艰辛。
身为豪门千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凌乐乐却一天一天咬牙熬过去了。
高反不再像从前那般严重,自己到供水处一桶一桶的提水,然后洗衣做饭。
整个小木屋便开始烟熏火燎,木香肆意。
她还养小二黑,给它洗澡,梳毛,照顾得妥妥帖帖。
凌乐乐忙活时,小二黑便蹲在她身边一瞬不瞬盯着来来往往的僧人。
一双锐利的眸子全是警惕。
凌乐乐睡觉,它便一步不离睡在她的床铺边上,竖着耳朵时刻监听着屋外的动静。
色达的日子也格外充实。
除了诵经,上课,凌乐乐更多的时候便是呆在小木屋抄写大悲咒,金刚经。
手脚冻僵了,放到唇边呵气,忍忍就好了。
她终于抛弃了一切喧嚣与繁华,蜕变成最宁静的状态。
在这个看似天堂的地方里,她从最初等待时的那种焦虑到之后的安详。
在她的身上再也看不到浮躁的影子。
像众多的觉姆一样变得淡定,从容。
脸上的那道伤疤依旧在,她毫无在意。
皮相而已,百年之后,谁都是一架白骨。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