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说的么?他如果不接受,就把他摁地上干了。我还比较温柔。我跟他在床上,做了。”
她声音带着淡淡焦虑。
一瞬间里,林加的脑子有点蒙。
☆、抵抗
林加呆愣了一段时间。
第一时间,他本能地想要瞧瞧她的脸色。瞧瞧她说这一句的时候,带着怎样的表情。
但他被蒙上了眼,再如何努力,眼前不过只有一片黑暗而已。
林加恍惚之间,仿佛被抽空了力气。
他有些自虐般地放任自己瘫软下去,将全身的重量都交付给手腕。手臂被拉扯到极限,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却无法让他混沌一片的头脑清醒过来。
他整个人的动作幅度很大。连乌临都发现了他的异常。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靠近他,道:“怎么了,不舒服?”
林加嘴唇颤抖,想说话,没说出来。
上次他急病突发,乌临不以为意,险些错过治疗时机。她至今犹有些心有余悸,此刻见林加露出来的半张脸脸色惨白,痛苦得非常明显,却又半天没说话,于是果断地走到架子边上,把绳索松开。
没了吊绳的支撑,林加顺势便滑倒在地上。
事已至此,他索性不再挣扎。
手被绑紧在身后,林加无处借力,也就不强撑着跪了,只脸朝下地匍匐在地上。
乌临过来,先替他去掉眼罩。
他微微眯起眼,适应忽然刺入眼眸的光线。
乌临动手解开绑他的棉绳。其实捆缚的时间不长,但他一直被吊缚住,她又在捆绑的时候将绳子拉得很紧,所以松绑以后,手臂上仍留下了道道勒痕。
林加得了自由,先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臂,才用手撑着地面,慢慢地跪坐起来。
他望着乌临,后者微蹙着眉,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淡淡的质询。
林加苦笑,道:“对不起。”
乌临道:“我以前一直觉得你身体还挺强壮的。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了。”
林加听出来她口气里的不悦,垂下头。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试探着说了一句:“我这两天有些发烧。”
其实不是这两天了。从她第一次来过这间公寓后,他便生了病。
不过是寻常感冒。尤信风来的那一天,是烧得最厉害的一日。后来他吃了药,情况有所好转,却始终未能恢复如常。
乌临听了他说这一句,愣了一下,便蹲下身,探手去摸他的额。
他安静地闭上眼,感觉着她冰凉的手,贴上他的额头。凉凉的,很舒服。
乌临道:“是有些发烧。吃药了吗?”
林加没想到他的试探,竟真得到她关切的问询。
这形如乞讨而来的关心,也令他受宠若惊。他太珍视这种温柔相对的时刻,不禁有些小心起来,垂着眼,轻声道:“吃了。”
乌临无声地笑了笑。
林加垂着眼,没看见她的表情——她的笑容喜怒难辨。
“是感冒了吗?”她追问。
林加点点头,道:“只是普通感冒,好得差不多了。”
乌临沉默了一会儿。林加有些疑惑地抬起眼看她,看见她清冷的眸光。
他的心微微一沉,直觉不好。
果然,她触碰到他的眼光,下一刻便淡漠地开口道:“不过是感冒,你何至于表现得这么夸张。还是说,我实在无法满足你,所以你便要自虐,故意把自己弄得这副模样?”
她的话语很尖锐。非常伤人。
林加本就苍白的脸色,倒是不可能更白了。
他会错了意。
他小心翼翼地尝试乞讨,她丢给他两句关心的话,让他空欢喜一场,却不过是为了更好地羞辱他。
也对,她怎会关心他呢。
物极必反。被她用冰冷言语句句凌迟,痛到一定程度,林加的态度,反而异样地镇定下来。
林加望着她,眸光黯淡而平静:“我没有做作。我觉得难受,而且觉得你也想看我难受。所以我就不忍着而已。”
他声音显得有些低哑,但吐词清晰,隐隐约约,却有分明的辩解之意。
乌临怔住了。
她早习惯林加温顺的模样。
从一开始靠近她,林加就表现得非常服从。
而在他办砸了周允的事情牵累石零,被她怪罪以后,林加在乌临面前,似乎连说话都比以前要更小声。
也许他的如此态度,助长了乌临的恶劣脾性。平素人前所表现出的冷淡矜持、沉稳妥帖,在同林加独处的时候消失殆尽,徒剩肆无忌惮的直白,乃至于恶意满满的讥讽。
她本以为林加喜欢。
他既然是偏好受虐的体质,大概也喜欢被言语羞辱。
——又或者,她就是仗着他温顺忍让,所以几乎养成习惯般地,在心情恶劣地时候迁怒他,随意地抓住些把柄,安些罪名给他。
不料终究激起他的反抗。
乌临望着林加,眸光阴沉难测。
林加跪坐在她面前,亦在望着她,眼底透着虚弱,却并没有屈服的意思。
她同他对视了片刻,才站起身,坐回到一侧的沙发上。
她没有说话前,林加也不便起身,只仍跪坐在地上沉默。乌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想看你难受。原来只是感冒发烧而已,我以为你又是什么急症。”
她口吻冷漠,字字句句,都透着十足的寡淡绝情。
林加艰难地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出言反驳。
她说得都对。不过是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