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一会,便继续说道,“有了你,你父亲很高兴,谁知,稳婆突然慌张的跑了出来,说你母亲不行了,你父亲疯了一样的冲进去……”
他不忍再说,沉默了下去。
他说的虽是陈年旧事,但是听起来,竟也有几分悸动,我浅叹一声,觉得心口血气在有翻动。
“倾沐。是爷爷糊涂,你母亲走后,你父亲心灰一冷,没几日就失踪不见了,老夫派数百人寻而不得,一气之下,便将余怒放在你身上,觉得你若是男儿,或者没有你,你父亲,便不会走了,哎……如今想想,真是愚钝啊!。”
他摇摇头,脸上神色很是懊悔。
我站在他身后,光从窗外撒进来,将他的白发映的有些透明。
他也只是个老人罢了,我心中轻叹。
我二人在屋中站了一会,他又与我说了许多曾经之事。有悲有喜,皆是有关苏倾沐父母的,听他讲来,这人人感情当真很好,只是我有一点不明,就问道,“爷爷。听你将来,母亲也是知书达理之人,你又怎说,当年他们不顾你反对在一起呢。”
苏霍叹道,“你母亲却是知书达理,看到出也是出声大家,但是,奇怪的是。她绝口不说自己从何而来,也不说自己姓甚名谁,只称自己叫洛儿。
苏家也属将相名门,子媳虽不需必须豪门贵族,姓名总该要有的。老夫当年只是疑她无名五姓,这才略表不同,不过,自她嫁进苏家后,老夫便在没说过什么,而且,你母亲温婉贤惠,老夫也是很喜欢她的。”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苏霍又说了些杂事,末了,便又是道“倾沐,你还没见过,父亲母亲长什么样吧。”
我自然是没有见过的,苏霍便转身,在枕头下取出一个八宝扣的盒子,拧锁扣打开后,从盒子里拿出一本厚书,翻开几页,从中拿出一张略黄的纸,小心翼翼的打了开。
纸上画了一个身穿盔甲的男子,这画工并不精致,但依旧将男子的一身英气跃然纸上。
这男子,面貌于苏宏略有相似,但气宇却甩了书生气的苏宏几百里之外。
我的面上像他的地方不多,唯有鼻子,都很挺直。
这就是苏倾沐的父亲么……
我看着画像,不知为何,也是隐隐有些激动。
“倾沐。这就是你父亲。”苏霍将纸页小心的放在桌上,用手轻轻抚了两下。我发现他抚的地方纸页略灰,这画样放在他枕边书中,看样子,该是经常拿出来看的。
“倾沐,你很像你父亲,果然,睿智,小小年纪,将帅之风。”他微微一笑,随即又说,“但你长的更像你母亲。”
我浅浅一笑,“她该是个美人吧?”
若非容颜倾城,又怎能得父亲这样的男子一见倾心。
苏霍点点头,“却是如此,不说倾国倾城,也可说是绝艳无双,这也是老夫当年奇怪之处,寻常家的女子,怎会这般容貌气质。”
窗外夕阳已下,万丈霞光染红了天际。
苏霍轻轻叹息,将那纸页折好,又小心的放回了书中。然后他从盒子最底下,拿出一块雕着豹子的石佩来。抚了两下,放在我手上,“倾沐,你在边疆立了大功,回去后,切记低调行事,切不可自恃功高,便目中无人,可是记下了?”
我点点头,他又道,“爷爷镇守边关,怕是不能回京了,此时的圣京,风云乍变,咱们苏家身份特殊,你又被陛下封了郡主,此次回京,怕是会无端惹来许多麻烦。你万事小心,如果遇到什么难解之事,就拿着这块豹子刻,去锦囊里的地方,到了那里说明情况,定会有人出手相助。”
说完,他又将一个青色小锦囊拿出来,一并放在我手里,嘱咐不到时机,万万不可打开。我自然点头称是,快速收好。
末了,他又跟我说,苏府他的书房里,有一个红色的木雕盒子,里面有一些东西。让我回去后找来看看,我自然也是点头。
话也说的差不多了,眼看天色已晚,该是出发回京的时候了,我转身,搭手作了一个大礼,苏霍眼中隐有泪光,赶紧转身挥挥手。意思让我快走。
我心中也是生出一股离愁,转身便出了屋子,走出很远回头,屋中苏霍还没转身,他肩膀有些弯,但是背,却挺的直直的。
我不忍在看,转身飞快的取了马骑。跃之而起,打马与赫连云沼等人汇合。
荣子扬没来告别,季云常则是站在城墙上目送着我。
申时尽,夕阳已然退下,他穿着青色简甲,隐隐有些萧瑟。
我打马行出很远,再次回头,他还站在那里,亦如雕刻一般,丝毫都没有动。
我转过头,打马扬鞭,马儿如一道闪电,离开麦城,驰向圣京。
那天走的很急,急的连多余的告别都没有,本以为很快就会再见面,但是,这世上有一种情况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却是还会见面,但是再见,亦是另一番模样。
麦城,就像是像一道分水岭,我离开了,就也将有些东西也隔开了。
命运就是这么奇怪,不经意间,大家便南辕北辙。
直到多年后我才发现,有些陪伴,最是无价,那些一起走过的青葱岁月,何其珍贵。
☆、第一百二十二章 障卡
来的时候日夜兼程,到麦城用了六天时间,回圣京的路却是走了十一天。并非车马脚程不够,而是,一路上,我们接连遇到埋伏。
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