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凤翔、返回东京时,已经临近腊月,冬天如期到来。
李处耘一家以及杨罗左等亲随已经散去,大伙儿一进东京城门就找到了过日的气氛,相比别的地方,这里有比较良好的秩序和熟悉的环境。跟着郭绍回来的只有京娘,因为她之前就在这里住了好些日,至今还有十几个人在府上;这里不一定被她当做家,但至少算一处比较长期的住处。
“郎君!”刚进大门,就听到了玉莲的声音充满重逢的惊喜。
她那张鹅蛋脸和脖颈上露出的肌肤养得更加白净光滑,丰腴的胸脯、有着柔韧感觉的腰部线条让她看起来姿色越来越好了。
玉莲上前来克制住热情高兴的情绪,先是有模有样地弯膝执礼。郭绍扶住她的时候,做出了一个令旁人诧异的动作,他径直把玉莲拉到怀里,然后伸手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呀……”玉莲意外之下发出了一声娇呼,双手搂住郭绍的后颈,好像担心摔下去一般。
郭绍完全不顾京娘等人惊讶目光,抱起玉莲就往院里面走。
也许玉莲想过多次他离家两三个月后的情形,或许会说些甜言蜜语的念想情意,会谈论旅途的见闻经历……但她应该猜不到是这般光景。
郭绍有时候对女是温和而细致的,有着一颗射手敏锐的心,就像上次玉莲刚进这个府邸悲伤时,他能很有耐心地拿一株蒲公英来安慰她开导她;但有时候他又完全表现出作为武将的一面。
简单、粗暴、直接。
在外面太久不识温柔滋味,一见到玉莲,他首先感受到的不是叙述思念之情,而是想来一发!没有任何伪装,连风度都顾不上了。
“我很想你。”郭绍对怀里的玉莲悄悄说,声音火热而饥|渴。
他充满力量的手臂,大步如风的急迫,已经声音里的热度,目光里的神色,每一个地方每一个细节都带着那样的感觉,好像要吃了玉莲。
玉莲的脸庞滚烫,早已猜他想做什么。没有任何的挑|逗和暧昧的动作,她的身便已经软了,声音里带着慌张和柔软,她横躺在郭绍的怀里,双手不知放在哪里,轻轻按在了郭绍结实的胸膛上,小声说道:“大白天的,你别这么急……”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慢点,你有点吓人,今天我又要遭罪了。”
……
两三个月外出的旅途劳顿、玉莲的温存,这些都没有让郭绍松懈下来,反而他这次回到东京变得比以前更加紧张。不是慌慌张张的紧张,也不是成天忙得不得了,却在平素的一言一行莫名表现出来。
就好像如临大敌剑拔弩张的状态,平静似乎隐藏着什么。
几乎每一天他下午都会在家里呆很久,但不是休息,而是重新开始练箭。
后园有一条青石小路,其一段比较直。郭绍就在路上放一个靶,然后站在七八十步开外拿弓箭对着靶练。
这种时候,别说事情本身很枯燥,连旁观的人看也看得没意思。
搭箭、开弓,对着靶停止不动,良久,一直这样重复。偶尔会让人觉得稍微有意思一点,他会不停息地用箭连续射击靶,直到箭壶里的箭矢射光;速度很快,有很大一部分射不靶……但这种事不是经常的,大部分时候他只是慢地拉弓瞄准,很久都不放一箭。
玉莲和董三妹住在后园,一有空就在后边的小路上看他反复地毫不厌倦地做这样的事。她们都不敢去打搅郭绍,只是把糖水、茶等东西搁在亭里,等郭绍休息的时候可以饮用。
年关越来越近了,到处已经充满了节日的气息,郭绍依旧不理会过年的任何事,他每天上值或会客之后,就站在青石小路上干那件很枯燥的事。
此时的层武将,除了用兵,武艺也很有用;而且练武还会让人保持一种准备待命的好状态。带头的不勇猛很难鼓动士气,史彦超常常打前锋就是因为他个人勇猛,以身作则。而作为战阵用的武艺,箭术无疑是这个时代很具有优势的击杀手段。
相比冲前的近战刺杀,用弓箭不需要冒着被围攻的危险,也不需要与人拼命,远距离射杀十分具有优势,只要力度和精准。只不过训练繁琐,要求高,顶尖的神射手通常需要从小就开始培养,以达到有利肌肉骨骼的发育效果;大凡是出身条件,从小就当武将培养的人,无不练习箭术,李处耘、罗彦环在之前的职业生涯里,都有靠射箭扬名立万的记录。
郭绍常常练得累了,就会站在小路上闭目静立。记忆里,符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教头的一句话在郭绍的脑里十分清晰:不要想得太多。
这句简单的话,让郭绍每过一段时间都有新的领悟。
也许教头不是让儿郎们不动脑,恰恰是要把脑用在最直接的地方。排除杂念,思维进入一种敏锐却最直接的模式:何时出手,何时放箭,没有为什么,就是一种直觉、一个感受。
郭绍就是靠无数次击和未击的经验,去领悟这样的时机。
心不能纠结,不能有丝毫犹豫。也许顶尖的神射手不一定是君,但一定不是小人。只有通达的念头、顺畅的思维,才能把这种简单粗糙的艺术发挥到极致……一如战争的艺术。
坦荡荡却不需要太多的束缚,不需要任何伪装来掩饰自己,一切恢复最原始的本性和真性情。
……
除了练箭,他也经常呆在南城的虎捷军军营,第一军、第二军的人数常常不齐,但总是有一部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