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纳德皱起眉,毫无保留地表达了疑问:“即便如此,当局还是默许了opia只有一个,但反对它的声音乃至成型的组织却有不少。”
罗伯茨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必须声明一点:在opia的问题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法则并不适用。我们之所以在银堡事件后连赶着通过一系列协议让他们的部分行为合法化,甚至在特定情况下保证他们机构和人员的安全,实际上也是为了美国的利益。那些反对组织在制造混乱的时候可不会考虑你我的立场。控制了这部分松散的组织之后,我们才有办法集中力量应付opia这一引入变数的‘元凶’。”
时隔几年,梅纳德才终于听到被隐匿在虚伪和平之下的上位者的自白。
“接下来的若干年里,或许会有人将我们评价为阻碍了历史进程的‘保守派’,背向全球化的国家中心主义者,将人类推进社会的尝试扼杀在摇篮里的凶手。这样的恶名我可以来者不拒,毕竟在任何时期都需要国家的‘安全阀’。但他们未必能认识到这样的事实:这个国家确实曾经是推进世界一体化的中坚力量,但行为动机从一开始就是不纯的。利益,谁能否认国家的利益?现在,她已经丧失了完全掌握局面的能力,这是比处在局外更危险的一种情况。说实话,我不知道opia作出的论断是否正确,甚至愿意在某种程度上肯定他们对知识的保护和发展,但我们还没有做好接受这一切的准备。”
第14章 第十四章 上位者的底牌
“一直都是我在说些空洞抽象的东西,也该回归正题了。梅纳德,现在就由你来分析我们这位证人背后存在的问题吧。”罗伯茨啜饮了一口微凉的红茶,倚着方方正正的柔软靠枕饶有兴致地等待对方的汇报。
“1982年。”
“嗯?”
“如果信息准确,‘71号实验体’出生于1982年,这个实验的启动时间只会比这早。但23号协议面向的都是1985年‘知识共享与使用指导协会’这个组织正式成立之后启动的项目,对它前身的下设机构没有追溯效力,只有opia内部的lún_lǐ审查委员会才具备处置权限,我们稍有不慎就会被误导。所以,我打算避开实验本身的敏感区域,从已发生的暴力袭击入手。虽然不是直接对学会问责,至少揭示了其中潜在的危险,迫使对方进一步敞开信息共享渠道。如果我们能在调查中了解到这个实验室1985年后在我国境内启动、但并未报备的实验项目,甚至不需要进行额外的lún_lǐ评估,就可以直接追究其非法x_ing。”
罗伯茨露出了认可的欣慰表情。但就在梅纳德正打算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年长的男人说出了这样的话:“或许我可以给你提供另一种可能。当然,这只是最坏的假设:如果说,opia是在蓄意‘制造事件’——”
“格里尔特先生——”
罗伯茨微笑着摆手,似乎看穿了梅纳德的忧虑。“袭击者的身份不明,解读的空间也就随着扩大。如果opia组织划在同一方,国内不同派系之间的矛盾激化,已经高企不下的内耗只会更为严重。”
梅纳德紧皱着眉头,迅速梳理事发至今种种细节和疑点,谨慎地提出了异议:“我不认为他们选在这个时候伪装成反对派制造冲突是明智的选择,这无异于直接把破坏23号协议的证据送上门来。在opia的扩张阶段弄出这种事,也很容易动摇学会内部我国的成员。”
“未必如此。”罗伯茨说。“就拿最近的袭击来说,犯罪者似乎到最后都没有达成目的,实验体依旧安安稳稳地进了洛杉矶;至于询问记录中的袭击案,同样没有找到对应的物证,导致案件的存在本身存疑。如果真是反opia组织所为,实验体这样的人工‘伪神’本应是众矢之的,即便不被视作象征产物当场销毁,也会掳走作为舆论施压的工具。事件本身暧昧不明的成分,正是对方企图诱导我们越界的y-in谋。”
——真相未必是这样的。
梅纳德迅速摘出了罗伯茨话中的疑点,无法逻辑自洽的地方如同藏在地毯下隐蔽而危险的陷阱。但对方的姿态和神情又仿佛在温和地警告他“不要涉足太深”。
“当然,我也说过了,这只是一种猜测。但道理还是一样的:正如我们期望限制他们肆无忌惮的行动一样,他们也在寻找足以扳倒我们的破绽。即便有了科学与人类未来这样的崇高内核,这种博弈的本质仍是肮脏而现实的,梅纳德。”
“我很清楚,先生。”梅纳德无奈地笑笑。
“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突然和你说起这些吗?”
这又是一个作为下属不太好回答的问题。但实际上,梅纳德并不是太在意上下级表面功夫的传统官僚,甚至在某些不太紧要的时候有着过于符合x_ing格的直率。
“是因为任期将至吧。”他直接答道。
“正是如此。”罗伯茨的眼里露出了仿佛在说“不愧是我有个x_ing的部下”的赞赏神色。“在此之前,我已经听到一些风声——有人打算阻止我和另外几位助理局长的连任。确认opia是否与之相关,不仅仅是因为我个人和fbi的事业,更有一层国家机制和利益的问题。如果我没能继续呆在局里,至少你还能把这套思路延续下去,别让opia这样的危险势力继续蚕食我们的国家。”
“我知道了。最后的展望暂且不提,继续现在的工作自然是我分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