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所以麻烦让开些。”
挽灯瞠著大眼战栗良久,才回神气恼的娇媚跺脚,“姊夫,你这是暗著赶人!”
“不,我这是明著赶人。”
你!眼眶里泛出红丝,挽灯委屈的涌起眼泪,慌乱摸索著自己的襟侧,才发觉自己忘了带手绢,连忙颤抖著用衣袖胡乱抹拭,哪知道眼泪却越抹越多,“姊夫,你是不是嫌我逗留在上海,给你添麻烦?我也知道我该回北京,可是我实在放心不下姊姊,我、我不是要来给你添麻烦的。”
“我没赶你回北京。”
“姊夫……”她一喜。
“但你也确实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宁华雍斜著眸子,美丽的眼底仄仄烟波,黑发随意披散,慵懒而淡漠。他一手缓缓支在优美的颊侧,嘴角笑意清冷而遥远,冷睇著她。
“姊夫,我不是故意的,”挽灯使劲抹掉泪水,急切声明时又堪堪泛出水意,华雍视而不见地垂著长长睫毛,晶透的眼瞳犹如琉璃珠一般地清澈孤冷,静静等著她说。
“我、我不想回北京──”
声音骤然惊慌凌乱,北京那麽远,也许终生都不会再见,就连这样近距离的看著他的小小幸福也会终成绝响。
“我要留在上海,多陪陪姊姊──”多陪陪你!
挽灯抹花了一脸的妆,却抹不尽泉涌的泪,急急扑过去抱住华雍的手臂。
她学来了上海的灯红酒绿调笑风情,却学不来这里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狂乱爱情哲学,见到喜爱的人皱眉冷淡,就忍不住想哭,归根结底,她还是北京王府没有用的娇软小格格。
“不想回北京可以,我在上海的宅院很多,你爱住哪一座都随你,若是想念挽香了,就回来坐坐也无妨。”
他礼貌冷笑,厌恶垂眸,冷冷看著挽灯缠在手臂上的指头。“但是请不要干扰别人的正常日子,我和挽香是新婚,拜托你还给我们一个纯粹的二人世界,别天天阴魂不散的缠在这里。”
挽灯听著,慢慢收起泪珠,怔然看他抽回手臂。
阴、魂、不、散。
她像小丑一样,每天分分秒秒的腻著他,化他喜爱的妆、穿贴近他品味的衣服、努力融合入他的生活圈,把所有泪水藏在背後,每天只绽放给他开心的笑容。她使竭了平生最多的温柔,只为了能够多靠近他一丁点!他皱一皱眉,她就能担心的彻夜辗转难眠,他微微一笑,她的一整天就春光明媚繁花倾城。
她掏的都快空了,爱的这麽累,却得来如此冰冷无情,厌弃烦腻的四个字。
阴魂不散。
呵呵!阴魂不散。
她心里仿佛被生生打进去了一个桩子,久远之前的心底毒刺开始发芽蔓生,生生刺穿心房,缠绕永不愈合的伤。
“华雍!灯儿!”
挽香从楼上走下来,灯火照的脸庞粉嫩甜美,她没有注意到庭院一角的暗暗撕扯,蹦蹦跳跳的走过来。
就见宁华雍倏地立起修长身躯,伸展手臂将她接来搂上身。
桌上的锦盒里,闪烁著那根南海珊瑚做成的同心簪,非常少见的殷红色,雕工极好,上嵌著他亲手钻刻出来的金豔菊,黄金映著血色珊瑚,仿佛是金钿盒里新研的胭脂,风情妩媚。
“香儿,”华雍的眸子映照著挽香的时候,冻玉一般的眸色就化成了清澈的水,迷离得象是春日的烟波,“这个簪子喜欢麽?我刻上了金豔菊。”
“又是金豔菊?你好像很喜欢送我金豔菊……”挽灯任由他温热的手执起发簪,斜斜卷起长长一络青丝,固定在後脑,胭脂色的珊瑚簪子上映著光影轻轻摇动,一痕荡漾。
“嗯,”宁华雍微笑,低低的声音,沈淀酥骨,缓缓泛起破旧的纸醉金迷的魅惑风情,“我依稀记得咱们新婚夜你就穿著绣金豔菊的红肚──”
“砰!”
挽灯将茶杯重重放在了桌上,打断了华雍的话。
她脸色苍白似鬼,浑身颤抖,在宁华雍豔丽却阴冷的探询目光下,支支吾吾的冲著不明所以的挽香开口,“姊姊,我好像不太舒服──”
说罢真的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就昏倒在了地上,耳边传来挽香的惊叫。
从那晚起,挽灯发起了高烧。
挽香很著急,天天夜夜的陪著她,每天起来探好几回挽灯的温度。
“真是奇怪,灯儿的身体好好,从小没病没灾,怎麽就突然病成了这样?”挽香被她烫手的温度急的团团转,宁华雍却不急不躁,虽然他请了医生来,也没有再开口提过让挽灯搬出去的事情,却也完全不来她的房间探望。
挽灯每天等,每天盼,等来的却只有挽香,而没有宁华雍。
终於有一日,挽灯烧的稍微好一点,挽香松了口气,歪在楼下沙发里姊妹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天。
春残香销,雨水寂寥,留声机里静静的唱著寂寥,低低哑哑的吱呀著,仿佛美人迟暮。
大门推开,多日不见的宁华雍夹著秋雨的碎冰推门而入。
挽灯倏地直起身,抓起茶几上的毛巾就想奔过去给他擦犹带水气的湿润青丝。
宁华雍柔软的黑发发在风里沾染著一丝迷离的水光,他好像没看见挽灯似得,不顾自己身上的水,卸下了大衣就向挽香直直走去。
“姊夫──”
挽灯刚要开口唤,就见宁华雍随手扯了一张薄毯子,密密环在挽香单薄的肩膀上。
“秋日凉了,你怎麽穿的这麽不小心。”
他语调宠溺,身後的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