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酒杯回头。
一个同样身着喜服的女子蛮横地撞开守门的轿妇,身后跟着一群穿着麻色短打的女汉,气势汹汹的眼神,看起来来者不善。
“这是怎么了?”里正诧异问了一句,毓家表姐她不是第一次见,可毓家表姐这幅样子出现在这里未免有些奇怪?
上钩了。
冯封与望过来的李袖春对视一眼又不动声色地分开,她故作不解回复:“我也不知道,这人是谁?为什么来我家主子的大婚上闹事?”
闹事?对,毓家表姐如此嚣张跋扈,还带了这么多打手可不就是来闹事的。
里正默默关注着那边,视线顺着毓家表姐直勾勾注视的方向,看到了贴着新娘而站的新郎子。
她表情一变,又紧紧盯住了毓家表姐。
这纨绔子弟不会打算抢亲吧?
先入为主的印象让她把毓家表姐当成了干扰陌生人成婚的形象,而另一边看起来受到了惊吓的新人就显得如此孤立无援。
“你!身边的男子是我的侍君。”毓家表姐气急败坏地过来要扯开搂着的两人,却被眼疾手快的李袖春躲过了。
她更加生气了,羞愤于一个草民竟敢如此让她失面子,声音不由加大:“你还躲?抢别人的夫郎是犯法的!此人与我合过八字,名唤李春,不知如何迷惑了我的侍君,来了个偷梁换柱,套用了我的聘礼再嫁与你,简直是目无法纪,你们二人可知罪!”
她说的头头是道,一些不明真相的客人听了,嘻嘻一笑:呵!居然毓家表姐也有被人坑钱坑夫郎的一天?
而早就得知了消息的部分客人也面露趣味,左看看右看看就等着这事有进一步发展。
李袖春搂着花顾白,右手悄悄拍了拍他的背,安抚着躁动的花顾白,以免他看不见而担心。坦然地迎着毓家表姐的目光,她脸上的彩绘正对着毓家表姐,也不怕她能认出来自己,“这位客人,你说我家夫郎是你的,可有凭证?如若没有凭证,那抢亲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凭证?当然有,画过押的白纸黑字的都写着呢。”毓家表姐倒要看看这莽妇还有什么好说,向后摇了摇手,让小侍把合过八字的纸丢到了她面前。
“看清楚了,上面的字!”毓家表姐一字一句念出:“李,春,没错吧?”
众人看毓家表姐连证据都搬出来了,也忍不住怀疑地看了看那边依旧没有动静的新郎子。难不成,还是真的?
突兀的笑声忽然于上首传来,大家抬头看到开始主持事宜的奴婢正笑不可支的在上面擦着笑出来的泪花。
毓家表姐怒目而视:“你这个奴婢笑什么?!”
“不是不是。”恨春连连摆手求饶:“这位小姐是否是搞错了,我家正君的名字叫花顾白,而不是李春。”
毓家表姐顿了顿,随即不屑:“名字岂不是随你们改着叫,去了这盖头才能知道真假!”语毕,她就要上前一步强拉下盖头来。
李袖春连忙往后急退,这下表情也算不上礼貌了:“这位客人为何如此咄咄逼人,我家夫郎与我早已成婚多年,今日不过是补个宴席。你非要说我家夫郎是你的,万一不是,这盖头掀了,又不吉利还被人看了去,我家夫郎的贞洁可怎么办?”
“多说无益!摘了便是!”李袖春越是躲,毓家表姐越觉得她做贼心虚。她叫了后面的打手,作势真的要强硬摘取。
有些客人坐不住了,首当其冲的就是最熟悉李袖春的秦婶,她拍桌而起:“混账!毓家女子还有没有把我们百姓放在眼里,平时作风不正就算了,今日竟直接抢我妹子的夫郎!我妹子与她家夫郎几年前就是同甘共苦的夫妻,何来的抢你的夫郎?!”
与李袖春有过点头之交的村民也附和,纷纷说自己见过这一对恩爱不移的两口子,是毓家表姐无理取闹,颠倒黑白。
双方争执不休,没人能辩个高下。
“你就是不敢让他见人,有本事你让他见人看看是不是抢了我的侍君!”一口咬定的毓家表姐直视着李袖春。
李袖春垂眸,“那你要是撒谎呢?谁知道你会不会在看过我家夫郎容貌后,谎称是你的?”
“就知道你会如此说,小爷我早有准备。”毓家表姐信心满满地拿出另一卷纸,甩开,上面赫然画着的是李春含羞带怯的模样。
“这是我与我夫郎找人绘制的水墨丹青图,你摘了他的盖头让众人看看到底是不是我的夫郎!”
这言之确确的把戏,倒是有理有据的,纵使是看不过毓家表姐为人的村民也动摇了。
“……既然如此,就让她看看?”
“不然毓家人怎么会罢休?”
各执一词的对话飘入里正的耳朵里,她动了动要起来,冯封拉住了她:“里正可要为我家主子做主,那位什么毓家女子说的可都是谎话!我家主子的夫郎怎么可能是抢的呢!”恰到好处的让里正错过了最佳插手的时机。
里正犹豫了片刻,让她安下心道:“若是如此,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被激的李袖春还是不肯让自家夫郎示人,大家的怀疑心升到了最高点。
“你不愿意?那只能小爷帮忙动手了!”
毓家表姐说到做到,一挥手打手们轰然而上,寡不敌众的李袖春很快落了下风。她面颊青紫,护住花顾白,可是最终在恨春的尖叫下,那盖头仍是被人扯掉了。
乌墨般的长发流泻,如瀑布般直顺。那新郎子一双狐狸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