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何文富撮着牙踹了脚媳妇,呸了口:“没用的东西!连个门儿都叫不开,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赔钱货!”
大姜氏刚才打人和叫门的气势瞬间就没了,缩着脖子小声小气地说:“都是这群底下人拿乔,估计是没认出我来。”
何文富哼道:“一帮狗奴才!”
大姜氏看他不往自己身上撒气了,赶紧顺着他的话说:“回头进去了,我就让人把他们打发了都卖出去。”
这会儿天亮了些,何文富上下瞄了她几眼:“你有这能耐?你那老不死的爹娘认不认你还另说呢,不是还有个小的吗?”
大姜氏没说话,而是转身继续去踹门:“王妈妈,怎么样?我爹娘他们怎么说啊?”
管家道:“太太还没起呢。”
何文富又冷又饿,朝着大姜氏的肚子狠狠又踹了两脚,大姜氏疼得弯腰捂住肚子,却不敢喊出声。
何文富哼哼两声:“装给谁看呢?别以为到了你娘家门口老子就不敢打你!”
到了中午,后院里才相继有了起床的动静,两个丫鬟提着铜壶出来打水,王婆子平日不在屋里伺候,连后院都轻易不让进,这回不敢进去打扰了太太姑娘歇息,就一直巴巴站在院子门口等着。
见着两位姑娘出来,赶紧迎上去,拉住一个丫鬟的手:“好姐姐,太太起了吗?”
被拉着手的丫鬟狠狠把手夺回来,嘴上态度还是恭敬,别看这些婆子干的活儿不体面,却都是老人,你还真得罪不得。
她道:“打哪儿来的风把王妈妈吹到这儿来,有什么贵事要吩咐的?”
王婆子一字不落把这事儿说了,丫鬟都是和姜如意年纪差不多的,哪里听说过什么大姑娘,一个捂嘴笑道:“别不是哪里来的什么骗子吧?”
王婆子笑着说:“指不定呢!”
“太太刚起,姑娘还歇着呢,怎么着,我们也得等用了午膳才敢提这事儿。”
王婆子腰弯成虾米:“姑娘能递话就行,什么时候都成!”说完侧身让开一条道儿给她们过。
两个丫鬟手挽着手,提着铜壶娇笑着走远了。
王婆子心里呸了声:小浪蹄子!
中午姜元来陪老婆孩子用膳,一家人欢欢喜喜吃过,正就这点心喝茶,一个丫鬟嘴快,把这事儿说了。
纪氏手里的小银勺子“哐啷”一声跌地上了。
姜元“啪”一声把杯子放在桌上,眼睛气红了:“让人把他们赶走!”
纪氏气得浑身乱颤,两只手攥成了拳头。
姜如意傻了,她是真不知道她有个姐姐啊!
纪氏也不打算瞒她了,这是件丑闻,尤其是生了如意之后,她就更不打算提这事儿了,一个女儿坏了名声,很有可能连累了整个姜家的姑娘。
她怕把如意给连累了,也是真恨长女,养出来一个白眼狼!
所以对外都说她得了急疹死了,久而久之不提,姜家也就一些老人知道这事儿,谁也不会没眼力界地把这旧账翻出来说。
怎么都是一桩丑闻!
“那何文富要真是个踏踏实实的庄稼汉,嫁就嫁了,他们家穷,咱家添补些也不是不成。”纪氏擦着泪,姜元坐在一边吹胡子。
“我瞧过他那样子,白白净净的,尤其是一双手,简直就跟读书人似的!”纪氏连声呸了好几下:“我这话都玷污了读书人!”
“你说,真是过惯了苦日子的庄稼汉,本本分分那种,能长成那副模样?”
纪氏一语点醒姜如意,她还想说白白净净的挺好啊,听完这个就有点毛骨悚然。
“我一看就不是踏实本分的,估计是好吃赖做惯了,你想想,那样的出生,还是这样的品行。”纪氏眼泪连着串儿往下砸:“我当初就该把她给掐死!也用不着现在来气我!”
狠话说归说,还是放了他们俩进来。
姜如意吓了一跳,大姜氏看起来比纪氏还要老,脸上皱眉都没什么,就是皮肤又黑又糙,不知道是因为常年没洗脸,还是晒成这样的。
她的背已经弯了,走路半躬着腰,头发很乱,又枯又黄,用一根木簪子别在脑后,穿着褐色的粗布料子衣服,底下那双鞋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
看到她这样,纪氏当场就哭晕了过去,大姜氏扑过去抱着姜元的大腿:“爹!”
姜元踹了几脚没踹开,脸上也带了泪,狠狠地瞪着筒着手,站在一边的何文富。
何文富也噗通一声跪下来,拖长声音喊了一声:“岳父岳母——”
这位姐夫看起来就很显年轻,瘦高的个子,真的很纪氏形容的一样,白白净净的,头发梳得很整齐,但是因为太瘦,还是有些老态度了,颧骨高高地凸起来,唇上还蓄了须。
姜如意觉得应该避避礼,一个是怕这位长姐看到她心里有疙瘩,二也是小姨子和姐夫见面于理不合。
她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黄丫一路搀着她,几次回头,姜如意笑着问她:“看什么?”
黄丫不是看,是回头瞪人。
她说:“刚才那人一直看姑娘,太没规矩了!”
姜如意也感觉到了,这也是她着急出来的缘故,黄丫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也是临走前钱昱的交代,她是打起十二分心伺候姜如意。
被别人看一眼都觉得是被冒犯了,她道:“他要是再看,我就让人把他眼珠子给抠了!”
姜家周边可是隐藏着不少侍卫呢,他们乔装住在附近,和那些守城的士兵不一样,他们的人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