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伺候姑娘,什么好事都她占了。”
黄丫屋子外头围了一圈人,各个都披着衣服披头撒发,手里举着盏煤油灯在窗户底下晃,她们都是姜家的“老人”,打小生在姜家,吃姜家米长大,给姜家历代主子端屎端尿。
“她让你去哪儿你去哪儿,明儿你回了咱姑娘,看她怎么说!”
一个丫鬟把帕子递给秋萍擦脸,秋萍抽噎两下,接过帕子擦了一把脸,还回去的时候帕子都湿了。有丫鬟打着灯笼弯下身子去看秋萍的脸,果然一双眼珠子肿成鱼眼,看人都是用下眼皮看。
“噢哟了不得,你的眼睛怕是哭坏了。”人群里有人把秋萍扶起来:“在这儿吹冷风做什么,说不定人家在里头偷笑呢。累着自己倒称了她的心意,咱们走,不受这口子窝囊气!”
这时候黄丫牵着个嫩脸的丫鬟回来了,众人哗啦一身全都散开了,最后走的那几个跑不了,笑嘻嘻地凑上去请安:“姐姐伺候姑娘回来了累了吧?我给姐姐打水洗脚?”
秋萍心里冷笑,原来各个都知道黄丫今儿值夜伺候姑娘,才敢在这儿帮她说话。
黄丫没瞧见秋萍似的,把边上的鹊娘拉到人前,用灯笼在她身上脸上照了下,对在场的人介绍,赶明儿她就在咱院子里干差事了。说完就住了嘴,两只眼睛落在鹊娘身上,让她自己说。
鹊娘声音细如蚊声,两只手交叉放在身前,要多规矩就多规矩。
大家都长了眼也不是睁眼瞎,鹊娘跟秋萍两人一比,从头到脚哪一个不比秋萍强,都服了气,笑容满面地上去跟鹊娘说话。
有人巴结黄丫说:“姐姐真是劳累,大夜里还忙着往咱院子里带人。”意思是,谁知道你是不是收了人好处,白天里不敢明目张胆怕被人戳脊梁骨,做贼只能半夜偷着来。
黄丫也不解释,哼哼一笑,扭过头跟鹊娘说话:“但凡有谁给你脸子瞧,让你穿了小鞋,你就告诉我。”
鹊娘讷讷的,小声地说了句“是”。
其他丫鬟们笑道:“哪里敢欺负姐姐的人。”
黄丫眉开眼笑,可是眼里一点欢乐都没有,慢条斯理地说:“甭跟我当面做人背面做鬼,咱谁也不说虚话,今儿我话撂下了,谁要是敢动别的心思,不好好伺候主子,专程在下头琢磨些别的事儿,揭你一层皮算是轻的!”
话说到后面就没了意思,天天都是唬人的这套,一群人脸上挂着笑规规矩矩地福了个礼各自散了回房。
秋萍一个劲儿冲鹊娘使眼色,她不知道是大姐的意思,还是有什么别的变故,她是留是走?
鹊娘压根没往她这儿看。
人都散了,黄丫看了眼秋萍:“你杵这儿做什么?明儿赶早,收拾你的破烂滚蛋!”
话说的厉害,没吓着秋萍,鹊娘重重打了个哆嗦,黄丫拉过她的手捏了捏,秋萍看在眼里,一个心浸满了醋,整个胸口都泛着酸味儿,她早就把鹊娘恨上了,小贱蹄子在外头跟她抢男人就算了,连差事都给抢上了。
她什么不比这个乡下来的丫头厉害,她说的一口漂亮的金陵话,她鹊娘会?她摆出去,就是姜家的门脸,面子。就鹊娘这样的,小模小样,穿了绫罗身子抖一抖还能点出来三斤黄土。
这样的人来伺候姑娘,怕是黄丫瞎了眼!
她心里想再跪下来求黄丫,哪怕认她做亲娘,以后俸禄都给给她都行,可是一双腿不听使唤,她在外头有了男人就不乐意被人使唤了。总觉得自己有了靠山,后头有人给她撑腰。她两条腿朝外头迈了出去,身子还没来得及转过来,反正明儿就走了,她吸了一口气狠狠朝鹊娘脸上啐了一口,骂她不要脸!臊狐狸!
黄丫就等着看她出错呢,以为这丫头有多沉稳,这下就绷不住了,她以为秋萍就是气鹊娘抢了她的位子,把她给挤了出去,却不知道里头还有宋偲这一层的关系。
“二半夜里主子们都歇下了,你扯着嗓子是要吵醒主子吗?”黄丫脸往下沉了又沉:“得了,明儿你也不用走了,先领二十个板子,打完了要是能走,就麻溜儿滚。走不了,就再养两天伤,这几天多出来的例银从我这儿扣,就当我养的一条狗!”
鹊娘心里头虚得很,她跟着黄丫进屋子里,黄丫拉她上炕:“姑娘说的你也都听见了,以前的事儿别想了,谁都不能把你怎么样。”
鹊娘憋了一路的眼泪突然就决了堤,黄丫拍拍她,让她趴在自己怀里哭,她不说自己和姑娘一起被关在营子里的事儿来安慰她,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咱家姑娘是好人,你待她好,她肯定不会亏待你。”
鹊娘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难过,一半儿是委屈,别的更多的是说不出来的感受。
她没敢说,她最怕的是大姐儿再找过来,让她偷偷害二姑娘。
她在大姐跟前伺候着,她知道大姐有多恨她小姨,梦里喊得都是要了小姨的命。
黄丫夜里回来这么晚,是姜如意特意给开了小灶,让灶屋都烧了一壶热水,专门用来给鹊娘洗澡换干净衣裳。
鹊娘是姜如意亲自从大姐儿来领回来的,顺口多一嘴的事儿,她去大姐那儿坐坐聊天,鹊娘抱着茶壶过来给她添茶,她笑眯眯看着鹊娘,说:“好嫩的丫头,倒是投我的眼缘。”
大姐儿门脸功夫做的比她亲娘强多了,换做是大姜氏,姜如意就不会来这一套了。
大姐儿脑子一热,也不信姜如意脸皮这么厚直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