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都带着有劲儿,一天变一个样,跟个小猪仔儿似的身上的肉呼呼地长,头发又浓又密。
可是听宋偲这么讲,心还是慌了一下,两只手握着拳头狠狠用了两下力,突然身子一轻,人已经被钱昱扶了起来。
“怎么出来了?”他皱着眉把搀她起来,拉着坐到一边,呵斥黄丫:“怎么伺候的你主子?”
一屋子的人还保持着福身的姿势,黄丫滑跪下来请罪。
宋偲有点儿摸不准状况,一个劲儿往大姐那边使眼色,大姐躲在鹊娘后头装鹌鹑。
刚才母夜叉大姜氏一下子像被人抽了骨头去,脸上堆满了笑,自己站起来过去喊妹夫,怎么今儿这么早回来了?吃饭了?路上吹着风了?
大姐期待地朝钱昱看过去。
钱昱坐下来,宋偲也被旁边的两个下人按着给跪了下去,他还有点不服气,仰着一张脸:“是这位爷的闺女吧?爷您可别不信我,这不怕一万害怕万一呢,您也别着急上火,让我去瞧瞧您闺女,准保啥事儿没有。”
钱昱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茶,脸上没什么表情,意思是让他接着往下说。
可是宋偲肚子里就琢磨了那么两句,翻来覆去都是一个意思,钱昱放下茶盏:“张鄂。”
张鄂进来半跪下行礼,屋子里的人除了姜如意其他的人又行一次礼。
宋偲被张鄂反手拧出去的时候还不死心,他留着最后一点儿功夫贪婪地用眼睛去摸姜如意的身子,一边“摸”一边喊:“二姑娘,我知道你是个有善心的人,你不会眼睁睁瞧着你闺女没命的。”
张鄂一脚揣在他子孙根上,宋偲一张脸疼得扭曲疼紫了,嘴上发出嘶鸣一样的嚎叫——没叫出来,被张鄂随手抓了一把土沙子把嘴给堵上了。
钱昱拉着姜如意往外走,大姜氏看了眼立在旁边只顾着脸红的闺女,追出去喊:“大妹夫,怎么就要走了,今儿来得巧,咱一块儿吃个饭呗?”
姜如意其实很佩服钱昱的风度和礼貌,这个时候他还顾忌着大姜氏是她长姐,转过身去说:“下次吧。”
大姜氏笑嘿嘿地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她都要追过去扯钱昱的袖子了,李福气忍不了,上去把她给拦住。
大姜氏的泼妇模样马上就要现出来的时候,大姐冲出来把她给拽了回去,也不管是不是在纪氏的屋子里,她红着眼圈:“娘你是要害死我吗?”她没说出来的话是“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纪氏在里头早就醒了,嫌外头乱懒得起来,也是怕瞧见姑爷还有一堆礼节要行,她把大姜氏喊进去:“你就歇了那心思吧,这些日子你也瞧见了,姑爷他对大姐就没这个意思。”
大姜氏看看闺女:“还不是小妹心眼小。”
“这能怪你妹妹?”
大姐心里想:不怪她怪谁?狐狸精不要脸,成天就知道霸着男人。
大姐说:“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小姨夫。”扯着帕子去抹眼睛,纪氏看了闹心,久病床前抹眼泪,看着像哭丧似的。
按理说,大姐是大孙女儿,人也乖巧,平时斯斯文文的不多话,也是个找人疼的小模样。
可是在纪氏看来,这小妮子和她中间就是隔了一道,一点儿都亲近不起来,还不如二姐呢。
她说:“有你小姨在那儿摆着,你以后的姻缘也不会差,非得舔着脸去给人做娘姨么?”
大姐说:“我全听外婆的。”
两人出去,大姜氏往闺女身上狠狠来了两下:“没良心的东西,你娘我拼死拼活给你挣姻缘,你拆你娘的台?”
看女儿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嘴唇也抿成一条线,抿得发白,大姜氏语气软下来:“看你外婆模样,谁知道能挨多久,这屋子里也就指着她给咱娘三儿撑腰,你要真有命给人做娘姨享福,抱了个靠山靠着,你娘我也跟着去靠。可是闺女,咱没这命就别去想这事儿,要想了这事儿就得咬着牙往下干,你一句话不说,光我扯着脖子在那儿唱大戏,这算什么?”
大姐发现大姜氏开始抹泪,垂下来的几缕头发丝也白了,姜家的这些日子比之前还老得快。
那时候爹就是娘的天,奶奶让娘去干啥娘干啥,埋头干活累成个牲口正好,整个人往炕上一倒闷头就睡。
那时候她也好,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阿牛哥,让人喊她阿牛嫂子,再生一群小牛犊子。
那时候她见过最好的首饰就是奶奶枕头里头缝的那块金锁,是奶奶的婆婆留下来的,老何家的宝贝,只需摸不许带,金子外头都起了一层灰蒙蒙的皮,奶奶说那是祖辈儿攒下来的福气,不能抹掉。现在她才知道,金子是最下等人带出来的玩意,仕农工商,最下等的商家人才把金子往身上揽。
小姨身上就找不出一点儿金子的痕迹,人家脖子上挂的是东海的珍珠,手上戴的黄白玉,耳朵上挂的是羊脂玉。
这还不算什么呢,再往高了说,好人家的屋子里摆的画,茶具,桌椅,都是讲究来历渊源的,管你贵不贵重,总得让人说出个所以然。
她要是一辈子没长过见识,这样也就这样了,嫁个卖油郎她也美得很。
她宁可不嫁人,要嫁就是过去享福当奶奶太太的。
她说:“我绞了头当姑子去,谁稀罕嫁人。”
大姜氏说:“你瞧瞧你外婆,进进出出还不是一大群人围着跟着,就嫁个这样的人家也够本儿了。”
大姐进了门厅闷着头往自己屋子里冲,大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