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下嘴,两只手揪着衣摆恨不得撮出一层毛球出来。
姜元晾了她一会儿,慢悠悠地说:“你们也都是府里的老人了,你们两口子什么人,我肚子里自然有杆秤。”
言外之意就是,杏子什么德行,你们两口子也该知道。
郑氏后背前胸开始冒冷汗,求助地朝纪氏看了过去,纪氏却看着姜元。
“杏子年纪也大了,我原本想着过些日子开了春,就给指个好人家。怎么也是伺候如意这么些年。”
郑氏提着一口气,她几乎都能猜到老爷下一句话要说什么。
“谁知道她”姜元刚说了几个字,郑氏就跪下了:“老爷说的极是,奴才来就是为了这事儿的,这些日子奴才也相中了一个相公,正想过来求太太恩典,放杏子出去成亲。”
姜元一噎,想想这事儿要是这么办也行,用不着闹得那么大。
“什么人家?杏子怎么都是个人才,你可不许委屈了她。”纪氏心里还有点不不甘。
姜元瞪她一眼:“咸吃萝卜淡操心!”
纪氏哼一声把头转了过去,郑氏连忙五体投地叩首谢恩。
第二天一早,杏子就被她娘领了出来,母女两坐在骡车上头,杏子还有点没缓过神,她娘用手戳着她的脑门:“你呀,差点儿就被卖了出去了!”瞧着老爷那模样,一定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能求得这个恩典,怕也是看在他们祖上世代给姜家当奴才的份上。
就为了这么个赔钱货,把祖祖辈辈攒下来的恩情一下子就给败光了,郑氏气得往闺女儿身上噼里啪啦一阵乱打,杏子抱着头躲,她是有点怕,前几下郑氏打她她也就认了,后来有些忍不住,一把攥住老娘的手:“够了啊,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回头我回了太太,看你怎么交代。”
郑氏冷笑,把手给收回去,端坐着闭上眼睛,不跟她说话了。
杏子掀开帘子看外头,天刚麻麻亮,街上早餐铺正支起架子准备摆摊,前面幺五呵四地不知道是卖鸡蛋饼儿还是油条。
她摸摸肚子,郑氏笑了下,把车叫停,下去买了两个馒头,自己一个,剩下一个扔给她:“吃吧。”
杏子吃了两口问去哪儿,这么一大早的。
郑氏道:“去庙里给老爷太太上香,你自己昨儿个犯了什么事儿,太太不怪罪下来已经是你的福气了。”
杏子浑身松了口气,几口把手里的馒头吃干净,身子滑下来闭上眼睛半躺着:“那我睡会儿,到了再叫我。”
两人上了香,分别给姜元纪氏姜如意都点了盏长明灯,轮到姜如意那盏的时候,杏子还有些不大乐意。
“祈福有什么用,瘸子就是瘸子,难不成还能治好了她的腿?”不求符咒她都是好的了。
郑氏捂着她的嘴,左右看了一圈:“嘴里不把门的东西,什么话都敢说?”她呼了口气,想着自己筹划了这么多,跪也跪了,说不定就毁在这糊涂东西的那句话上。
原本是想着,等哥儿到了读书的年纪,就求了老爷恩典,能让哥儿也去学堂里启蒙。这会儿什么恩情都用上了,原本郑氏心里不觉得亏,可是杏子一而再这样,她就感觉像是一拳打在拳头上,心里闷得很。
怪不得说赔钱货赔钱货,一心只想着自己攀龙附凤,人还没嫁呢,胳膊肘就往外拐。她也知道女儿心里怨恨,把她生在了这样的人家,可是当初生她下来的时候,她奶奶就过来看了一眼见是个姑娘,直接扭头就走,她爹还说要把她扔进尿盆里溺死呢。
如果不是她死死抱着,发了狠话:“你要是敢动我闺女,今天就是一尸两命。”
她奶奶要把她送进去也做下人,原本老太爷是给了恩典,到了这一代,他们的身份自由。也不是养不起,不过多张嘴吃饭罢了,养在深闺,到了婚配年纪嫁出去就是。可是她奶奶说:“多口她的饭就得饿死我未来的孙子,以后还得备她的嫁妆,真是倒了血霉生了这么个讨债的东西!”
郑氏当时抱着还是襁褓的闺女:“是,她有个做奴才的爹娘,所以她也是做奴才的命,咱家往下数几十辈儿都是做奴才的命!”
杏子还是被送了进去,她奶奶回来的时候乐开花,还特意打了一壶雄黄酒,催着儿子赶紧吃,好去给她生孙子啊。在她看来,生不出儿子的女人就是没福气,这种娘儿们留着干什么,吃干饭?还嫌不够晦气呢!
她半夜里揪着被子偷偷流眼泪,当家的一只手摸上她的腰,被她一把给打开:“别碰我。”
没见着闺女好好长大,她怎么能再生个儿子?她的心没那么狠!
后来见着闺女在姑娘跟前,得了个新名字,和刚进来的那个桃子一起,取了一对儿名儿。她扒着门躲在角门后头捂着嘴哭,娘不能给你起名字,还是主子有能耐,这名字取得真好。
做下人归下人,半个月还有两天的轮休呢,郑氏就把屋子里的好吃的糕点全都攒在那天,还有这些日子做的新衣服新鞋子都洗得干干净净,摆在她的屋子里。
进了门,她奶奶笑盈盈地迎上去,拽着杏子的手:“姐儿可算回来了,在里头习惯吗?没恼着姑娘吧?”
还不是瞧见姐儿穿戴得好了,人也白胖了,精气神跟个二小姐似的,这会儿又知道巴结了。
等女儿陪够了奶奶,才到亲娘的屋子里,郑氏把她准备好的东西成摞地放在她面前,起先她还收着,虽然没见着穿过,可是她收着了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