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恢复了安静,慢慢的,麻麻亮的光穿透薄薄雾气洒落,四周景致看不真切,周士武和周士仁坐起身,地里湿气重,二人贴着地的衣衫皆湿濡濡的,周士武先检查了遍菜地,怕他们睡得太熟贼来过却不知道,然而菜地好好的,和昨日无异。
周士仁叹气,正欲开口说话,便听着不远处传来悉悉索索声音,像走路时裤脚拂过两侧杂草的声响,他提着心,给周士武使眼色,周士武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躲回了瓜架子下,只转着双眼,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光线昏暗,只看得出是个人,低着头,穿过小路,径直朝着菜地而来,五官不甚清晰,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周士仁要冲出去,被周士武拽住了,捉贼拿脏,提前冲出去,抓不到人不说,没准还会被反咬一口,这些日子,黄菁菁早晚坐在菜地骂,骂的次数多了,村里人听得有些反感,甚至有人说黄菁菁监守自盗污蔑人,还有人说黄菁菁就是日子顺遂了纯粹想骂人而已。
周士仁动作滞了滞,细想就知道了周士武的意思,稳着没动。
对方到了菜地,嘴里嘀咕的声音清晰了,“骂又如何,就是要摘你家的瓜,哼,我家老大受了伤,吃你家点菜怎么了?”
孙婆子很快到了近前,她模糊的见着有两根丝瓜半长不短的,举起手,重重扯了下,只听跐的声,紧缠着瓜架子的丝瓜滕松了一截,周士武目色一沉,紧着下巴,怪调怒吼道,“哪儿来的小偷......”
孙婆子没料到有人,以为自己遇着鬼了,吓得摔了手上的篮子,身子一仰,掉进了旁边地里,张口大喊救命,声音响彻整个庄稼地,“救命啊......有,有鬼......”
摔在地里,半晌没爬起来,周士武和周士仁走出去,孙婆子闭着眼,掉头到处爬,声嘶力竭喊着救命。
这会儿最是安静的时候,哪怕离得远,仍有人被惊醒,周家院子里,米久不安动了动,啊啊哭了起来,刘氏在灶房煮饭,闻言,急忙去了上房,敲黄菁菁的门道,“娘,相公他们抓着贼了,要不要去看看?”
黄菁菁半梦半醒,睁开眼,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侧目瞅了眼窗外,麻麻亮的天,啥都看不真切,便道,“不着急,老二老三知道怎么做的。”
她以为半夜会有消息,没料到是清晨,不知谁这么大的胆子去东边偷她的菜。
孙家院子静悄悄,今日轮到李菊做饭,她刚穿好衣服推开门出来便听到远处传来的嘶喊,吓得她缩了回去,把床上的孙达叫起来,“你听听什么声音,怪瘆人的,不会是山里的狼下来了吧?”
声音从东边传来的,不甚清晰,只是内里的嘶吼叫人不寒而栗。
孙达快速爬起身,坐在床上,听了几遍,声音小了,“应该不是,你先去做饭,我把二弟他们喊上,出门看看。”
树林这头只有他们家和周家,万一真是狼下山,可得注意了。
李菊想想也是,提醒道,“把周二周三也叫上,万一真有个什么,好应付得过来。”山里有狼,上一辈子的人说,很早的时候,常常有野猪狼群下山咬村里的小孩子,可要谨慎些。
孙达拿过旁边挂着的衣服,披上身就朝外边走,“我知道,你把孩子照看好,别让他们出来。”真有狼的话,是危险也是机遇,山里的猎户说狼皮能卖钱,肉卖去县城的酒楼能得到不少银钱,如果真是狼的话,倒是个发财的机会。
他和孙老头知会声,叫上孙二,火急火燎走了出去,他和孙二没想过凭自己的力就能把狼制服,于是去了周家,周家院门敞着,孙达隐隐觉得哪儿不对,只脑子里存着事,没有多想,喊了几声周二,见黄菁菁出来,他道,“婶子,周二在家不,东边有动静呢,你们听到了吗?”
黄菁菁手里拿着碗,准备给米久温奶用的,闻言,点头道,“听到了,你们别害怕,是我家老二老三捉偷菜的贼呢,那贼聪明,半夜不去,早上才过去,老二他们在菜地守了一宿,可不得把人抓住。”
孙达怔了怔,左右看了看东西屋,“捉贼?”
黄菁菁便把事情的起因经过说了,不知为何,孙达心头涌上不好的感觉,他旁边的孙二却松了口气,时辰还早着,天亮还有会儿,能回屋再眯小刻钟,“是贼啊,把我哥吓得以为有狼呢,婶子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啊。”
孙达抿了抿唇,转身朝着东边菜地去了。
他想起他和孙二出门,院门和周家一般敞着,夜里睡觉前担心小偷入屋,都会将其落上门闩,无缘无故,如何是敞着了?
孙婆子被吓得魂飞魄散,几声救命后就说不出话来,脸上豆大的汗珠滴滴滚落,扯着喉咙,啊啊啊啊喊着,四肢并用到处爬,周士仁和周士武站在小径上,唏嘘不已,“没想到是她,她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为何要偷咱的菜?”
黄菁菁分家得了一亩地,地里的菜原本是要赶集拿去卖的,但想着家里人多才歇了心思,让他们把庄稼地里的菜苗拔了,吃菜地的菜,刘慧梅怀着身子,多吃些蔬菜对肚里孩子好,栓子和桃花三个孩子长身体,不能偏食挑食,什么都要吃,他们干活,更是要多吃菜,他娘念叨了几回,他们吃菜都是直接摘菜地的。
孙家庄稼地里种着蔬菜却一而再再而三偷他们家地里的,究竟什么仇什么怨。
眼瞅着孙婆子爬到另一块土里要压着麦穗,周士仁跳下地,疾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