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草茂盛,镰刀所到之处尽成寸草,甚是干净,背篓里的草越来越多,弯着腰,便有些草丛后背洒落在头上,她索性把背篓放在地上,坐在背沿上休息,范翠翠便是这时候来的,身上穿了件崭新的湖绿色衣衫,手抚摸着肚子,沾沾自喜走来,“娘呐,听大嫂说您出来割猪草了,我便急急忙来找您了。”
黄菁菁静静看着她,脸色不由得阴了下来,“找我干什么,想看我死了没有是不是,作死给谁看呢?”
范翠翠顺了顺耳鬓的一撮头发,笑眯眯道,“我带桃花回娘家看我爹了,他老人家腰不好,这不耽误了两天吗,怕您生气,特来和您说声。”
“呵......”黄菁菁轻哼声,弯腰继续割地,“用不着和我说,我和你无非是个肚子的关系而已,爱干嘛干嘛,我懒得管。”
范翠翠这类人是不能留在周家了,过两日周士文去镇上,让他和周士武找里正做个见证,把休书写了,不事公婆,盗窃又爱碎嘴,甭管她生不生得出儿子,这种媳妇不能留下,留在家里就是个祸害。
近日黄菁菁对她一直这么个态度,她都习惯了,理了理自己衣衫,让黄菁菁看,“是桃花外婆给买的,说我怀着孩子,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我和桃花一人一身,娘,您看看合适不?等生完孩子,衣服改改能穿好几年呢。”
黄菁菁眼珠子斜了斜,范翠翠愈发得意,“桃花外婆说衣服的颜色衬我,我嫂子都没有呢。”
前几回,她觉得她娘待她不太好,明里暗里让自己干活,这次回去就不一样了,甚至她帮忙收拾碗筷,她娘还主动叫她坐着,说她月份大了,不能伤着孩子,哪有父母不疼爱子女的,前些日子怕是太忙,她娘没法子不得已才让她干活的。
“是吗,确实好看,你哪,就该多在娘家多住些时日,往后生了孩子,要照顾孩子,哪儿还走得开。”黄菁菁一反常态的没生气,而是平心静气的和范翠翠说话,范翠翠听得心里舒坦,低头瞥了眼黄菁菁,却看她扬着唇,似笑非笑,这种笑,范翠翠陌生又不陌生,她听好些人说起过,当日黄菁菁把刘家人迎进门便是眉开眼笑的,她顿了顿,走向背篓,压了压内里的的杂草,岔开了话题,“娘,听人说你们去大嫂娘家给人做席面去了,我看桌上还有很多肉,大嫂娘家的里正比赵里正富裕多了,给了多少工钱?”
范翠翠偷拿了灶房的肉回范家,她在山里摔着,黄菁菁不肯为她做主还有范婆子呢,人牛老头说了,她受伤是文莲父母和稻水村后山的风水犯冲,她是无辜的,当然要找文莲讨个公道了,看在范田跟着老赵做帮工的份上,她也不讹诈文莲,给个三百文就是了,毕竟她怀着孩子,她没啥大事,伤着孩子怎么办。
她回到村里,才听说黄菁菁她们去稻源村做酒席了,挑着担子去挑着担子回的,装了很多饭菜,而堂屋饭桌上确确实实有,她偷吃了两片肉,可好吃了。
黄菁菁仍然没有答话,范翠翠心下撇嘴,便看黄菁菁蹭的站了起来,目光阴森的落在她肚子上,她心打了个突,“娘看着我做什么?”
“看看我孙子,他真要和我周家有缘,总会做我孙子的。”不阴不阳丢下这话,她拉起背篓的绳子,一甩,背在背上,回去了。
范翠翠觉得莫名奇妙,什么和周家有缘,莫不是黄菁菁魔怔了?
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跺跺脚,喊了两声娘,追着黄菁菁脚步回去了。
黄菁菁一回到家,看周士文他们担着粪桶准备出门,她喘口粗气道,“正好,都在,老二,把你媳妇的包袱收拾好,送她回范家去,在我跟前晃得我头疼。”
周士武一怔,见范翠翠挺着肚子,慢悠悠回来,脸色一沉,放下担子,默默无语回东屋收拾了。
不一会儿就收拾了个箱子出来,是范翠翠的陪嫁,见状,范翠翠大惊,“桃花爹,你做什么呢,我这肚里还怀着孩子呢就要把我扫地出门,我哪儿对不住你们周家?”
“哪儿?”黄菁菁神色一凛,扔了后背的背篓,伸手就朝范翠翠肩膀去,大拇指和食指夹着她肉狠狠一拧,“以为生个儿子就想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是吧,你娘家不是好吗,好就滚回去,留你这种黑心肝的娘们在家,等着带坏我儿子是不是?”
她力道大,拧着不松手,范翠翠怀着身孕,不敢大动作推攘,只疼得嗷嗷大叫。
“叫,使劲叫,要村里人都来看看,她范婆子养的闺女是个盗贼,偷家里的肉贴补娘家,我不骂你就以为自己特神气了是不是,账我和你慢慢算,老二,老大,你们一起把她送回去,务必亲手把她交到范婆子手里,她疼闺女让她好好疼。”黄菁菁又狠狠拧了范翠翠一把,好像要把她的肉拧下来似的,范翠翠眼底起了泪花,直到感觉一边肩膀麻木了,黄菁菁才松开手,狰狞的面部恢复了平静,慢慢展颜笑了起来,声音温和,和方才截然不同,“你回娘家多住些时日,你娘人好,不会撵你的,过些日子,我让老二去看你。”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范婆子给范翠翠和桃花做衣衫,内里一定有猫腻,否则范翠翠拿二百多文回去的时候怎么不做,眼下想起来了?最近无非看她手里有钱,想把自己闺女养成周士义那种吃里扒外的东西,要算计她,她让范婆子臭名昭彰。
冷冷道,“送走。”
周士武放下木箱子,上前几步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