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动的画符,他不知道什么意思,也看不懂,于是一用力,天命谱“哗啦”散开,撒得遍地都是。
叹了口气,司命星君走上前来,指向其中一处的几撇画,“这就是子煦殿下您,现在正在我们这儿大闹。”继而前后细细地查看,“往后,真的没有她了。”
“你仔细看了没有?我不信,往前呢?你指出来哪个是她?”子煦用手指点着那些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符号,一个劲地问司命。
“往前?”月老冷笑一声,不顾一旁司命摇手拼命大叫“不”,手指轻甩,于是卷轴上一处细小的符号,便如皮影戏般被投在几人高的白墙上。
子煦后退一步,白墙之上,与当时当日的情形分毫不差,他在浑身湿透的盼晴身后追赶,踏着她洒下的淋漓鲜血,追到星汉边上,她转过身来,刚说了一句话,龙鳞匕从他的掌中掷出,重重扎进她的左胸,于是她仰头跌落星汉,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和他不敢去想却抑制不住脑中不断重复的情形。
“还有更往前的,让殿下一起看。”月老一不做二不休,手指隔空弹几下,四面白墙上,自顾自地重复,钱江水底,盼晴挡在他的身前;为了不让他四分五裂,她剖开自己的手臂抛洒热血,施展寒散咒;他闯入盼晴的房间,直直将匕首捅入她的胸口,将她从竹楼的窗边推出去;他在星汉边直中她的心脏……
被这一幕幕包围,子煦怔怔立在当中。
“够了!”司命一挥手,墙壁之上便素净一片,丝毫痕迹不留。“月老是性情中人,平生最爱打抱不平,没什么恶意……”
月老扯住司命腰上金光闪闪的刺绣腰带,“当初如果不是这个丫头,在尘世间渡劫的神君们全都殒命了,她把功劳全给了我们,你这金腰带,你忘记怎么来的了?天帝为了那桩功劳赏的!后来我们带她上天来,亲手送到斗神府邸,简直就是你我送她去死的啊!”司命死命地护住自己的腰带,才勉强没让袍子滑落,月老又改为揪住司命的领口,“星渊天尊没有杀掉他,他还有脸来我们这儿闹,你要一直这么低三下四地陪着,我没这耐性!”
子煦垂手立在屋子当中,静静听着月老的数落,“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命运注定要这样……”他低头看另一头有着长长空白的天命谱。
“注定?”月老转头看他,脸上满是讥诮,“我怎么听说,你还在不规山畅玩了一段时间,玩得开心吗?”
手中的拳头攥得“咯咯”直响,她在不规山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从他的怀里消失,月老真真什么都知道,拣痛脚说。
“在不规山,听说你‘注定’剜了盼晴的心?你侄子没告诉过你吗?从来就没什么注定,不规山幻境如此,尘世如此,就连天界的神仙们也是如此。”月老将天命谱递到子煦跟前,“看到这是什么了吗?空白!每时每刻,这幅卷轴都在书写更多的内容,不是在谱写未来的事情,而是在记载发生过的事情。天命谱从来不是个预测未来的卷轴,你明不明白?”他气得雪白的胡子被吹得一抖一抖,踮起脚扯住子煦的肩膀,拖到天机石前,“这映出来的倒是未来,可这不是注定。你看到一红一金两道翅膀了吗?这就是你要做的选择,至于你会选哪个,我不懂,司命不懂,天上地下,除了你自己没人懂。”
意料之中,子煦踉跄着倒退两步。
月老依旧不依不饶,逼上前,“自己已经是天神了,谁还能左右你的命运,凡事都叹一句,天命难违,最是没有担当的,明明都是自己选的,这个锅,司命不背。”
“能,再让我看一眼,我们在一起的样子吗?”子煦低头恳求月老。
红衣老儿双手吃力地抱肩,撇过头去不屑得看他。
司命敛了方才讨好的神情,一脸严肃地在天命谱上检视,刚要指指某一段,却被月老抢了先,他在白墙上映出更早的情形。
一望无际的芦苇滩,在星汉边的竹屋下,盼晴和一个红衣童子手牵着手漫步在清澈的星汉当中,颗颗星子从他们的脚踝边流淌。
“怪不得她说见过的斗神是个童子……”月老喃喃道。
子煦呆呆地望着,他沉睡的万年中,居然有她陪着,“尘世呢?尘世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让我看看尘世。”
“你不要得寸进尺!”月老一蹦三尺高。
“盼晴也希望他有朝一日能知道,给他看看吧。”司命推了推月老的胳膊肘。
月老才不情不愿地引着子煦走到自己的白墙黑瓦小屋里,往他手上塞了一柄镜子。
子煦目不转睛地盯着,捕捉盼晴生动的眼神动作,想要刻在心里。当看到自己拿出那枚白色的玉珏时,忍不住掩面。“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谢谢你们,现在,我该跳诛仙台了,是吗?”
司命摆了摆手,“就像方才月老说的,哪有什么注定的事情,这天机石天命谱,反倒像个史册馆,没什么好保密的,只不过外头那道结界,普通仙人小神都抵不住,伤筋动骨甚至伤元气,所以很早以前,天帝就下了这道令,说要跳诛仙台,其实是吓唬吓唬道行不够的小神,为了他们好。既然子煦殿下这么轻而易举地就闯了进去,就该给您看。”
子煦道了谢,从司命的府邸走出来,立在门口,一大片一大片霞草芍药牡丹,直开到霖湖边。
送他出门的司命轻叹,“这些花都是盼晴种的,月老看着怪好看的,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