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昊一定在执意赌气,所以一封书信都不送,存心让他干等。但这么点儿日子算什么呢,他的弟弟他最了解,既然跨马飞驰出去,再是生气,终归要带她来,只要能等到她,怎么样都行。
半个多月,他和雨吟隔着大半个府邸住着,他担心她的身体,却不再自己前往,而是派侍女前去,甚至会嘱咐卿远去,卿远能说会道,满肚子稀奇古怪的故事,能把她逗乐也是件好事。
又过了半个月,越阳王像云州城的饥民一样坐不住了,因为他翻遍自己的西北大军,发觉冷雨吟当真背弃他这个父亲,投入凤州城中,迫不及待地投入了子煦的怀抱,他的女儿,长大了,终究留不住。当年的如意算盘,没能将子煦算尽,却紧紧套住了自己的女儿,和他自己。
云州城的守将在毫无征兆的早晨,打开了城门,城头飘扬起白幡,他们心甘情愿地臣服,带着满城尚未损伤的军民,和整年的粮草,投向二皇子的麾下。
越阳王这才发觉,自己的二十万精兵算什么,带进城的小皇帝又算什么,因为子煦的大军可以将京城围一道,向外抵挡住驰援而来疲惫不堪的西北军,向内困住这二十万精兵,然后在京城外宣告他的皇位,哪怕城内再出十个二十个小皇帝,有什么用呢,他已经得到整个天下。
于是几乎同时,京城城门大开的消息传来,连宁铮道都抖了几抖,强自镇定地让仆人帮他穿戴齐整,恭恭敬敬地候在子煦的房门外。
皇位上的皇兄、皇太后自然罪无可赦,子煦恨不得能亲手结果他们的性命,但他已经在准备登基了,既然定为周朝的罪人,自然由周朝钦定的刽子手去结果性命,才符合礼制。
不过他去旁观了,刀起头落,五年了,他终于为父皇和母妃报了仇,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云州城投降的日子很是精妙,在新年的前十天。
于是皇城在十天内洗去盘踞多少年的血腥气,迎接他登基,为他开启全新的一年。
皇兄的后宫,他也让人经过精心筛选过,眼看着后面有贼心不死母族撑腰的妃子们,一起给皇兄陪葬,剩下的,便安置在法镜寺里安心礼佛,度此余生。
于是偌大的皇城,只有他,和一众宫人们。昔日朝歌夜弦的殿宇间,只有他这一个主人。宫人们是从西南西北凤州城精挑细选的,带着谨慎又敬畏的神气。偶尔子煦闷极了,突然抬头看他们,他们也在好奇地看他,仿佛他才是那个生疏新奇的客人。
新年的祭天大典上,他独自在祭坛上叩首,从前不是这样的,他知道,群臣也知道。册后的奏折几乎将他淹没。可恨的子昊,始终没有一丁点儿讯息送来。
越阳王胆战心惊地上奏,雨吟整日在闺房中以泪洗面,先帝虽然早已驾鹤仙去,但他的赐婚,无论如何都不该被废弃。
再一次看到冷雨吟的时候,她比先前清减几分,整个人几乎消失在华丽的锦袍当中,苍白着脸,立在他的御书房当中,双唇微颤,双眼潮湿。再是心存幻想,她也不得不认命,一个要娶她的男人,不会这样生疏地远远望向她。
“雨吟,我们情同兄妹,现在封你为长公主,满朝文武世家子弟,尽你挑选,我即刻下诏赐婚,这是今年皇族的头一桩大事。”子煦从酸枝木的座椅中站起,仍然远远地望向她,“我没有任何姐妹,你是周朝独一无二的长公主。”
雨吟怔怔立在原地,泪水一滴滴落在空旷的地面,吧嗒吧嗒的声响,如同夏日落在芭蕉上的雨滴,没有穷尽。
“我不要皇兄,我要丈夫,我做错了什么吗?”幽幽的声响从呜咽声背后升腾,“我做错了什么?”脚下一个趔趄,她跪在冰冷的地上。身旁紫鸢想要扶她起来,被她奋力挣脱,只能陪着她跪。
子煦依然远远地望她,“起来。”却不肯伸手。
“我要见我哥!”外头不耐烦的嗓音划破寂寥的皇城上空。
“皇上在见客。”
“皇上,是啊,现在是皇上了,我要见皇上!”
子昊回来了,子煦喜出望外,命人传他进来,甚至下意识地走出去几步。
走进来一个身影,高大急促,是风尘仆仆的子昊。
对了,望霁现在还只是个无名无分的猎户之女,怎么也不可能跟他进宫来,是子煦急躁得犯傻了。
“人在哪儿?”顾不得屏退左右,他急切地望向弟弟。
子昊无所谓地一摊手,摇摇头,反而回头看地上的两个女子。
“人在哪儿?”对已经相当大不敬的子昊满是怒气,先前憋着,这会儿一齐涌上。
突如其来的恼意激得子昊一愣,而后决意嘲弄他似的,露出个不屑的笑,“不见了。”随手丢下一卷白乎乎的物件,蹲在女子身边,小声唤道:“雨吟?是我,子昊。”
子煦忙蹲下身捡拾,是宣纸,是画着梅岭山的宣纸,却白花花一片,他伸展双臂,看到的是白色的花瓣,漫山遍野,只在最角落的地方,用墨汁涂上黑色,小小的孤寂的一片。重又掷在地上,一把拉起地上的子昊,阴沉着脸,“人呢?”
“走了,不见了,我的人找遍梅岭山上下,都说木屋空了有一年,她早走了!”
难以置信,他许下这样郑重的誓言,她答得好好的,居然只等了他一天就一走了之?“你撒谎,你还回去看过她。”
子昊一手挽着地上的雨吟,冷笑着看向子煦,“是啊,当时大战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