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若兰小跑着过来,其实方才忠顺亲王蹬马的时候,他已经在了,只不过蹲在一边儿,躲在府门口的石狮子后面儿,没敢露头儿,就跟做贼的一样。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忠顺亲王作风太是雷厉风行,卫若兰家里面儿和忠顺亲王也是沾亲带故,这要是碰了面,少不得礼让机会,平日里王若兰又怕极了忠顺亲王冷硬的作风,不敢和忠顺亲王多说话,因此藏起来了。
王若兰从石狮子后面冲出来,手上还提着一只鸟笼子!
北静郡王一看,无奈的摇头,卫若兰这溜鸟儿呢,怪不得不敢见忠顺亲王。
卫若兰赶紧迎上来,说:“怎么回事儿?我听说今儿林妹妹过来,忠顺亲王怎么跟这儿?若是见着了林妹妹怎么好?”
北静郡王听他一口一个“妹妹妹妹”的,便说:“谁是你妹妹?”
卫若兰一笑,说:“哎呦,八字没一撇儿,你倒是吃上飞天的味儿了?你别跟我刺棱啊,你有本事儿跟你王叔刺棱去?我可听说了,京城里好些人都说,忠顺亲王是看上了你林妹妹!你要加把劲儿啊!”
北静郡王不以为意,淡淡的说:“王叔和林姑娘差着辈分,不可能的事儿。”
卫若兰一听笑了,说:“差着辈分?敢情你和林妹妹不差这辈分儿?侄女儿和叔叔,你不同样儿的老黄瓜!”
他刚说完,就感受到了北静郡王幽幽的目光,只觉得后背发冷,浑身打飐儿,连忙一咳嗽,说:“哎,这个事儿嘛,还是要我出马,你看,我这不是给你带好东西来了么?”
卫若兰把鸟笼子一提,送到北静郡王面前,说:“这个,我新教出来的鸟儿,会背诗,会说情话儿,嘴巴贼甜,你前些个不是送给林姑娘一只八哥儿么?湘云那天还跟我抱怨说,你那鸟儿太笨,从头到尾只会说林姑娘漂亮,林姑娘聪明,合着不是八哥儿,跟老鸪似的!”
北静郡王被他说得脸黑,那鸟儿还是北静郡王使出浑身解数训出来的。
卫若兰笑着说:“你看我这个,真的会背诗!”
那鸟儿特别作劲儿,立刻开始背诗,头头是道儿的,就是有的地方比较含糊,但是很聪明,含糊的直接带过去了,就听到叽叽喳喳的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卫若兰一阵欣喜,说:“怎么样?你说怎么样?”
北静郡王有点迟疑的看着那鸟儿,不过还真是比自己之前的鸟儿说的利索。
武曌和老太妃在院子里坐着,那面儿北静郡王和卫若兰就过来了,打着拜见老太妃的旗号。
那只聪明的鸟儿被北静郡王提着,卫若兰过来,笑着给老太妃请安,老太妃说:“你又跑到我这儿来混闹?”
卫若兰笑着说:“我冤枉。”
他说着,给北静郡王打眼色,北静郡王还没把鸟儿送过去,这鸟儿似乎是人来疯儿,立刻就叽叽喳喳的说:“林姑娘!林姑娘美若天仙!”
老太妃一听,不由哈哈笑起来,说:“这鸟儿,嘴真甜!”
鸟儿又说:“老太妃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太妃再一听,还有自己的份儿,顿时就更是笑,逗着那鸟儿,说:“这么乖巧,哪里弄来的?”
卫若兰拱了一下北静郡王,赶忙说:“这鸟儿是郡王令我千挑细选,送来给林姑娘,做生辰礼物的。”
武曌听着“生辰礼物”四个字儿,便笑了,说:“郡王不是送了狗头铡?”
她这一说,众人都懵了,连郡王本人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送了狗头铡?
武曌见众人纳闷,就说:“那茶碗口儿大的狗头金簪子。”
卫若兰一听,忍不住就脑补了出来,真真儿一个狗头铡!顿时无奈,感觉都替郡王丢人!郡王平日里也是人模人样儿的,无数佳人美人儿争相追捧,怎么真到这节骨眼儿上,这么的愣呢!
那面儿老太妃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老太妃平日里都斯斯文文的,总是端着太妃架子,如今却笑得不行,浑似北静郡王不是她亲儿子一般的笑。
北静郡王站在旁边,一脸无奈,但是也不好驳了老太妃欢心。
那鸟儿在笼子里蹦,眼见众人笑着说着,自己也人来疯儿,就叽叽喳喳的说:“狗头!狗头!狗头铡!”
它这样一学舌,老太妃更是笑了,北静郡王暗暗瞥了一眼那鸟儿,按理说,这眼神冰凉凉的,别看郡王平日里如沐春风,可是真真儿到了关键时刻,眼神也很吓人。
只是那鸟儿是个畜生,压根看不懂北静郡王高深莫测的眼神儿,还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仿佛北静郡王的眼神在夸讲它似的。
老太妃被鸟儿逗得不行,说:“好宝贝,你还会说什么?”
鸟儿又开始学舌,简直语出惊人,说:“老!老!老黄瓜!”
它这么一说,众人都有些诧异,连武曌也有些纳罕,难不成,这鸟儿喜欢吃黄瓜?
那头里卫若兰心里却“咯噔”一声,心说这老黄瓜三个字儿,他也没教过啊,但是听着很耳熟,仿佛是刚才……他这么说过北静郡王来着?
果然,就看见北静郡王幽幽的瞥着自己,又是那样的目光。
鸟儿很作劲儿,似乎赶着卫若兰上断头台似的,又学舌说:“郡王!郡王!林姑娘!差着辈分儿!”
“老黄瓜!老黄瓜!”
“侄女儿!侄女儿!叔叔!”
“叔叔!老黄瓜!”
卫若兰顿时捂住自己的脸